当前形势若是婆婆妈妈,定是两个人都折在这里的局面,冷凌霜一咬牙扔下他,自己踉跄而走。知道自己这一去他将无依无靠,十分危险,但此刻迟疑毫无意义,所以走的十分干脆,都没有回头多看他一眼。
广州刺史府庄严肃穆,前头是衙门后头是刺史大人的私宅府邸。但无论前门后门、哪怕是侧门偏门都守卫森严,能进到这里来的都是这一片地方上的大人物,不是高官也得是当地富绅名流,很有身份地位的那种。如果只是巨富之流没其他的身份都不能进入。
快过年了正是联络感情的好时期,刺史府门前停满了各色车马,每家都有下人拿着名帖恭敬等候,够分量的萧鹰会接见一下,够面子不够分量的会递个‘无暇、改日’的话儿出来,再次一等的直接收下礼物打发走了,在寒风中等了一天的人也没怨言,只要能将礼物送进去也很不错了!
大家都很有素质很有眼色的按照各自的地位排着队,谁也没有喧哗。府中二管家手里名帖堆得老高,一会进去送一趟,忙碌中显得有序。就在他又攒了一堆名帖预备送进去的时候,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冲了过来,看穿着也没什么特别,身边也没下人跟着,连车马也没有,居然就走着跑着直接往门口冲。
“干什么的!”刺史门前守卫自然前来阻拦,来人却身子一动便轻巧闪过,直奔门前,一把将二管家手腕抓住:“大贵!是我!快带我去见萧伯伯!”
萧鹰是冷家爹爹多年老友,刺史衙门是冷凌霜能想到可以解决这件事又离自己最近的地方了,所以她一路奔来这里寻求帮助。
二管家手里名帖哗啦啦洒了一地,却是才将冷凌霜认出来,任谁都能看出冷凌霜此刻十分不对,他忙一叠声叫起来:“陈夫人你怎么样?来人,给陈夫人抬个软塌来,快去禀告大人。”
“等等!”冷凌霜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但她还是强忍着站稳身形,叫刺史府的侍卫长:“张士行!你带人……带人去城北老街,把一个叫洛宁风的男孩子找来,七八岁……一定要快!”
直到听到仿佛来自天边的答应声,听出那声音是张士行,冷凌霜才身子一软,彻底昏倒在地。
刺史萧鹰闭门谢客,亲自出面好言好语的把一大波送礼的人劝走了,自己坐在书房等候冷凌霜醒来,一个时辰之后,张士行带着十来个侍卫回来复命。
“你没找到人就回来了?”萧鹰低声问。
“是,大人。”张士行施礼回答:“属下按照陈夫人说的去了城北老街,只看到一些凌乱的痕迹,似乎是发生过打斗,但当地并无一人。我询问了周围人家,也没有人听说过陈夫人说的那个叫洛宁风的男孩子。想来是陈夫人神智有些不清,属下想等她醒来问问清楚再去。”
萧鹰抬起头,神色很是严肃:“冷超然是我几十年的老友,这个侄女我看着长大。她不是没分寸的人,不是重要的事情断不会不和我说一声就直接支使你。她既然说要快,必然是事态紧急。随便转一圈找不到就回来,你就是这样应付差事的吗?”
张士行额头见汗,忙单膝跪下道:“属下知错,我这就再去找。”
萧鹰点点头,没再说话。他是广州刺史,在广州所属这一府七郡三十三县范围内若是还有他办不到的事情那才叫笑话。张士行出动全部关系便是一只猫也能找到,他找不到只是因为对冷凌霜的话没那么重视而已。
冷凌霜这一昏迷就是三天时间,等她勉强有了意识,第一个感觉还是腹痛。只是这疼痛平复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般如同刀搅火焚般无法忍受。
她听到有人正说话,只是声音低低的,像是隔了一间屋子。
“……侥幸侥幸,来的还算及时,眼下勉强可以保住,只是今后再也不能动武,而且夫人的身体……”后面的话有些断断续续的,不太听得清楚,冷凌霜挣扎着想睁开眼睛,她心里始终惦记着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样一动,立即有个小丫鬟的声音叫:“夫人醒了!”然后便是蹬蹬蹬的脚步声,小丫鬟跑到外间,又叫:“大人,张神医,夫人醒了!
”
片刻之间萧鹰和张先生便都进来,冷凌霜勉强睁开眼睛,挣扎着嘴唇动了动,但是还没力气说话。
萧鹰伸手制止了她,道:“大丫头,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眼下一切都已经成定局,无法改变了。所以事先说好,听到什么你都不可以动,必须安安静静的躺着,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