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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十离开墓地的时候，遇到了十十和撒达丁，她从十十身边走过去，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要去看看奴奴么？”

“不了，是我杀了她的亲人，她应该不想看到我。”十十答道，撒达丁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她抬脸，对撒达丁笑了笑。

陆十点点头，便上了马，而十十就怔怔地看着墓地，看了好一会儿。

撒达丁看着她，良久，风开始变大，呼啸里夹了雪粒子的时候，柔声道：“……我们也回去吧。”

十十应了一声，回头看向墓地，太阳西沉，一片漠色的黑里，已经找不到奴奴的坟了，十十转过头，抬头看着撒达丁，悄声问道，她会恨我么？

银发的男人良久之后才道，会的。

十十拉着他的手，点点头，再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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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龙城建成，陆十和弥兰陀搬进了新建的宏大居城。

而在龙城建成之后的第三个月，奴奴的儿子，夭折了。

娇娇嫩嫩两岁的孩子，出了水痘，无声无息地死了。

下葬前所有用过的东西都要烧掉，小小的身体也要烧掉。

一堆火，下面是衣服的灰，上面架着尸体，然后一个生命的痕迹就消失了，再不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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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着赤红火舌舔上自己幼子身体的时候，弥兰陀对陆十道，你说得对，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不会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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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十不语，只是伸手，把他拥入怀中。

弥兰陀与她长久的拥抱着，直到火焰吞没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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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十知道，这个男人的脆弱也不过就是这么一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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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九月，宁行风回转大赵，带走了渠兰。

弥兰陀为渠兰置办了盛大的嫁妆，亲手为她戴上金冠，送嫁的队伍绵延十里，喜乐翻沸。

“你看到了什么？”

弥兰陀站在山顶上，俯瞰脚下缓缓而行长蛇一般的队伍。

烈日烧灼，将人的影子凝在脚下漆黑一点。

风很大，吹得衣襟猎猎作响。

陆十靠在弥兰陀身侧，她睁开眼，向天空看去。

弥兰陀看着自己唯一女儿的送嫁队伍，淡淡再次发问：“你看到了什么？”

血红的“时代”在穹顶呼啸而过，携裹着悲欢离合爱恨痴嗔、野心欲望与理想。

会有人为了这个天下拔剑而起、会有人弹剑而歌，唱彻春秋。

他们或少或老，或哭或笑。

今日忧心国家的激昂少年，或许会成为明日的僭主。

明日为国赴死的君子，也许是今日明哲保身的臣子。

而这一切，对于“时代”而言，并不重要。

陆十仰着头，说，我看到了生灭兴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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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和弥兰陀说完自己重生的事之后，陆十就一直在着手准备怎么应对永夜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