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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陆十，按照奴奴的身份，她就会成为金帐阏氏，而她和弥兰陀最小的孩子会被立为下一任单于，丘林氏则一跃为四贵姓之首，下一任单于的外家。

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

可这个机会在眼前飞了。那么，就只能让陆十和弥兰陀死了。

陆十表示，哎哟，我真是罪恶深重。

弥兰陀琢磨一下，觉得她应该是在拐着弯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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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十无辜摊手，“你想多了，单于，我和单于夫妻一体，哪里会对单于有所诽谤呢。”

她微笑，“再说，如果我真有什么不满，我大可以让十十代我说。单于感动么？”

弥兰陀卑微表示，不敢动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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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能这样想真好。”弥兰陀明知道陆十看不到，还是露出了一个欣慰微笑，他伸手，抚摸上她编成辫子的一头长发，天蓝色的眸子里闪现出一种近于哀伤的眼神。

“有不满就说出来，有猜忌了也说出来，嫉妒了、不高兴了、难过了，统统说出来。你不说，我不知道，人就容易想歪，隔阂，最后分道扬镳。”

“可是说出来了，并不代表就不会。”抚上他的手，陆十把他的手捧在胸前，昂着头，阖着眼朝向他的方向，“单于先是单于，再是弥兰陀，最后才是我的丈夫，这三者都各有各的立场，我明白，而在这些立场面前，我有没有不满、是否表达出来，其实并没有任何意义。”

弥兰陀无言，只是感受着捧着她细腻掌心和一抹体温，秀丽的女子抬头，她道，单于的心说起来极大，可吞万里河山，但也极小，不要说我了，怕是连自己都没有位置。

“丘林阏氏满心都是你，但这份情义，就我看来，单于怕是要辜负的。”

弥兰陀低头看她，看了一会儿，舒眉而笑，“要说起‘辜负’这件事，我倒是真的算个中翘楚，极为擅长，如果真的有必要，连你，怕是也要辜负的。”

她仰头微笑，道：“最后该分别的一定会分别，该白首的……也一定会白首。”

“弥兰陀，我想和你白首偕老。我为此尽力，但如果不能，那也就不能了。”

“但是，在此之前，弥兰陀，你生来就是龙，你理应翱翔天际，既然已经辜负良多，那至少，你不应辜负你自己。”

“不然，你对不起那些流过的血，那些被你辜负的人。”

弥兰陀心头一跳，他定定看她，他面前这个女子，他仿佛认识又仿佛不认识，她哪里像是个才见过几面的小妻子呢，她仿佛认识他一辈子、上百年，数转轮回一样，一时之间，他只觉得胸臆激荡，却说不出话。

“……这可真不像个女人能说出来的话。”半晌，他讷讷的道。

陆十却一笑，她容颜雅丽，日常行止端雅，一行一动都淡淡的，而现在，她这一笑，面上却带了尖锐的艳色，“那女人该怎么样说话呢，靠在你胸口，告诉你多爱你，乞你爱怜么？”

她道，若我是那样，你不会喜欢我的，弥兰陀。

“我生来就看不见，我身为女人，就算托生在皇室，也不过是个联姻和亲的命，但是，这不是我的错，如果有机会，弥兰陀，战场也好，朝野也好，我们两个，未见得不能较量一下，胜负犹未可知——以后一定会有女性开创的王朝，而说不定这个东陆，最后也会在女人手上统一。”

弥兰陀听完半晌没说话。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陆十，时间之长，搞得难得这辈子激昂一次的陆十反而有点忐忑。

不知又过了多久，弥兰陀击掌，“没错，你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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