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真摆摆手,拿帕子擦了擦沾湿在袖子上的露珠。
这里人太多,不方便说话。
她看看身后被她撵到三步远处的众人,尤其是那满脸是汗的丁桂,叹了口气,还是别让这些人跟着担惊受怕了。
终于抬步继续往掌乾殿走去。
后面人连忙跟上,心中随着步子渐渐紧张起来。
大婚之夜他们并没有跟随皇后去掌乾殿等候,而是在皇后所居的华央宫等候。
但今日一大早,还是听到了能叫人惊掉下巴的传闻:昨夜陛下闪了腰,连夜宣了太医,皇后娘娘掩面被撵出了掌乾殿。
众人皆在猜想,皇后娘娘到底是因为什么被赶了出来?陛下怎么会闪到了腰?
这难道是......皇后娘娘太威武?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皇后娘娘惹恼了陛下才是重点啊,他们为白真真深深担忧。
众人越来越浓郁的沉重气氛终于影响了白真真,她抬手要推开掌乾殿的宫门时,犹豫了片刻。
该怎么解释呢?
说她也没有想到......她不是故意的?
手就那样放到门扇上顿住了。
殿中的萧令迟早就等候已久,他听到门口有人来时,就已将奏折都收了起来,就等着来人进门。
但看着那身影停在门口,手都抬起许久还没有推开时,他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锁了门。
上前亲自将门扇拉开。
门扇忽的打开,惊了白真真一下。
她看着面前脸色有些阴沉的萧令迟,愣了愣才低下头行礼,说明来意。
“给陛下请安,臣妾......特来请罪。”
“进来吧,其他人都候着,”明显心情不悦的萧令迟扔下这句话后,就转身往里走去。
白真真身后原本跟着的人顿时如临大赦,松了一口气,而后他们注意到,陛下行走的背影是有些缓慢......
在众人的注视下,白真真面不改色地走进了掌乾殿,还很贴心地将门一关,隔绝开一众偷偷打探的目光。
萧令迟慢悠悠地走向龙椅,而后稳稳地坐下。
他看向白真真,眼神中充满着......幽怨。
白真真看到他这眼神,想起昨晚的事忍不住想笑,又怕惹怒他。
忍了好几下,才将情绪压下,开口:“陛下,您今日感觉好些了吗?腰......还痛吗?”
问到后一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萧令迟精准地捕捉到,他幽怨的眼神中又加入了一丝不忿,说:“皇后觉得很好笑吗?朕可是为了救你,才......”
闪了腰。
昨夜的气氛原本随着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渐渐好了起来,直到天色实在太晚,白真真不小心打了个哈欠后,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看着她一脸困意,萧令迟适时地提议,天色不早,他们该睡了。
大婚之夜,洞房花烛时,随着这句话出口,两人之间浮现出了一丝暧昧。
萧令迟慢慢上前,替白真真将沉重的凤冠取下,那缀着的流苏面帘一挪开,两人的面容清晰起来。
白真真看着近在咫尺、线条分明的英俊面容,霎时就红了脸。
那种陌生的羞涩让她当时脑中涌现出,需要做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的念头。
于是她当即起身,没成想那缀着繁复宝石的礼衣太沉重,裙角被她踩到了脚下,本就内心慌张的她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当即就向前倾去。
她下意识想要抓住点什么,手臂一挥就扯住了萧令迟的衣衫。
萧令迟是习武多年的人,眼疾手快、力道惊人,拽起白真真当然是小事一桩,不过他不该......另一只手还扯住了床框。
只听“咔嚓”一声木材碎裂的声音。
白真真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安然无恙。
而萧令迟却因为一边要扯住她一边要挡开断裂掉下来的木块,一边还要躲避断裂处的岔口,总之身形各种扭曲下跟她一同坐到了地上。
看着有点四分五裂,虽谈不上完全崩坏但绝对没法用了的金丝楠木雕花床。
两人面容都有些尴尬......
“皇后命人打造的床......?”
萧令迟拿起那块断裂的木头看了一眼,递到白真真面前:“赠送了一窝小虫。”
“......陛下您说您喜欢的。”
白真真偏头无视那块木头。
什么富商老爷,连木头都不会保存,都生了蛀虫了。
说来也巧,那么窄薄的雕花框,竟然完美地避开了虫窝窝,将其保留在里面,偏生萧令迟习武力气大,一使力气,他们就暴露了。
白真真实在不好意思地看向萧令迟提议:“要不今晚,陛下先去华央宫将就一下?”
萧令迟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摇头。
刚要起身,突然面露难色,表情越来越扭曲,最后憋出一句:“皇后,朕的腰......好像闪了......”
白真真捂着肚子,将脸埋在了臂弯间不住抖动。
她真的没有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