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出声的就是左侧那位,袁宾鸿袁大人,是个出了名的急脾气。
白丞相一脸凝重,打远处看到自家夫人跟女儿在花厅等候,脚步一停,转头道:“几位先去书房稍坐,我去去就来。”
幕僚们看到花厅似有聘聘婷婷的身影,心下皆懂,转弯去了书房方向。
白丞相踏入厅中,眼睛先是打量了一下自己夫人,看她两眼通红的样子,便知道肯定是急坏了。
他尽量收起自己面上的凝重,过去拉着她一同坐到主位上,然后目光移向自己的女儿。
“父亲,”白真真起身微微行礼,端端正正。
“快坐,”白丞相抬抬手让她坐下,心下思量怎么才能不着痕迹地安慰一下自己乖巧的女儿。
婚前逝夫,最差的结果也是孤独终老,心疼......
他还没开口的,白真真倒是先一步问:“父亲今日辛苦了,女儿准备了银耳核桃露,可要用些祛祛寒?”
如今天气转凉,这些滋补的小食,白真真早早就备下了,是暖胃暖心的良品。
“丫头贴心,那便用些,”白丞相猝不及防被自家小棉袄奶了一下,心疼之余,担忧都要溢出来了。
今日朝上,遗诏读完后“无人”异议,新帝便正式主政。随后将谥号、丧期、丧仪等等事务皆定夺好了,却唯独没有提及钦孝帝后位一事。
皇帝不提,他便也不问。
他又不是急着将女儿推向坟墓,能拖一天他便能有更多时间做多些准备。
白真真使唤身边人去将粥盛来,她则是端详着白丞相的神情,故意问着一些别的的事情,“父亲,今日朝上还顺利吧?新帝登基后,姑母可会怎样?”
“继承皇位需承正统,新帝在宗册上会记为钦孝帝的亲兄弟,也就是先皇敦正帝的儿子,你姑母就还是太后娘娘。”
也就是说,在皇家宗册上,萧令迟就不再是南晋王之子,南晋王也就不必被奉为太上皇。
皇位是南晋王带兵反的,也是他给儿子的,南晋王不在意少个儿子,众朝臣也没有人会多嘴找骂。
“那就好,改日我进宫看下姑母,这么大的变故,也是要受惊的。”白真真笑了笑,手放胸口轻拍两下仿若放下心来。
她的平静很是寻常,但落在二位长辈的眼中却惹得满心酸楚。
唔,女儿太懂事了。
白母余氏本就替女儿难过,听她还这样为别人担忧,泪一下子就要落下来。
她当即掩面,转过头去,双肩轻轻颤抖,未出声地哽咽。
“真真啊,这几天宫中事多,先不着急去,在家陪陪你母亲,”白丞相伸手去抚摸自己夫人的背,他叹了口气,又说:“至于你的事情,为父定有保全你的万全之策。”
他不忍让女儿受委屈,便直接这样承诺到,算是将这层大家心知肚明却又小心翼翼避讳的窗户纸挑破。
“父亲,不妨事的。”白真真没想到父亲会直接这样说,她出言宽慰着,面上依旧淡若春风。
实际上,她这样平静并不是刻意伪装来让父母安心,而是真的不甚在意。
作为出身白家的世家之女,她从小就注定与皇宫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管是按照原来的命运轨迹入宫为后,还是由着现在的发展冥婚守寡。
她都能接受。
母亲担心她会殉葬,她却不担心的,她父亲如此的权势,白家几百年的威望,难道还保不住她一条命?
而只要活着,又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呢?
她要钱有钱,要权有权,皇都哪个敢惹她?
未来的日子明明是一片光明。
而且,在她看来,守寡比当皇后好太多了!
人身更加自由,还不用花心思维持帝后关系、妃嫔关系......
以后的每天,享受着国库包养,承载着奉献的荣光,还永远不会被催嫁催子,实在是悠哉悠哉~
除了,寡妇这个名声实在是难听了点,这个要给萧令迟记上一笔!
“好孩子,委屈你了。”白丞相在心眼儿里心疼自己女儿,可见她如此懂事,没有因此时而郁郁寡欢,也稍稍放下心来。
他简单用了几口核桃露后,起身准备要往书房走去。
临走前,看到了白真真的穿着打扮,在心里想:这件衣裙似乎见过好几次,头上的步摇好似也戴过,难道银两上短着宝贝丫头了?
他转身:“夫人,前些天母亲送来的那两处钱庄就给丫头吧,咱家没那么多规矩,就让她学着打理下。”
白母一愣,点点头应下。
他又跟白真真说:“丫头,亏了也无妨,多给自己添置些物什。”
“多谢父亲。”白真真一愣,行礼送白丞相离开。
父亲这是怕她有苦难抒,要她买买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