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干什么、干什么？”曲耀穿旗袍全身扮女装出来，听老顽童和尹卫在那里嘀咕，不乐意了。

“咱闺女嫁谁是你们说了算？咱闺女可是R局的一枝花，你这个2.5秒就是个二百五！老顽童你搞什么鬼？”

“说到哪里去啦，这八字还没有一撇，你知道最终我俩说了都不算。”

老顽童话中有话，护着他的犊子，连刘江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R局的秘密很多，他也不是所有的都知道。

“反正我表个态放这，任何时候谁欺负咱闺女，我会把终身之学慢慢侍候他的；我的那个坏脾气呀……”。说完，开始仔细地整理旗袍襟边。

尹卫反正也不抱希望了，尽管连面都没见过，谁愿意一辈子生活在梅超风九阴白骨掌阴影下？无求而无畏，大胆揶揄了一句：“前辈，这样份儿也能做母亲呀？”

也奇怪了，说到母亲两个字，曲耀反倒很温和：“咱一辈子都这样了，能圆一个当母亲的梦就是最大的幸福，管他谁理解不理解。当年，咱这苦命闺女也是从老顽童手里求来的，我一辈子都感谢你的。”

老顽童眼中转起了水花：“好啦，不说了，咱们宝贝现在好得很呢，应该高兴才是。过去的就让它都过去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这一路人，越来越像灰刃基地的亲友团啦，提醒大家要注意身份、影响，不要违反纪律，先把工作干好。”

李同心这个叮嘱不是没有道理的，首先他自己就两年多没有见过干孙女了。他知道R局的规矩，一是没有探亲这一说，二是更不能利用国家通讯设备和亲人联系，而自己也不能拥有、和使用非国家配备的通讯设备。

24小时接受组织监控是铁的纪律，也是为了每一个特勤安全的保障。

这样下来，对正常人家庭生活，造成不可避免的毁灭性后果，可想而知，并时有发生。在战争年代，这倒不奇怪，所有的军人、干部都是这种情况。可和平年代开始后，由于R局仍然处在看不见的战线中，问题就凸现出来。

李同心讲起这样一件事：那是建国10年后，一位战争年代过来的R局特勤军官，年龄实在有点大了，组织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女方是这位特勤军官基地驻地城市，一个国营大厂的劳模，是经过严格审查的。女方仅知道对方是个军官，非常崇拜，两个人就对上眼了。就像汽车钥匙一扭，马达一起动，两捆干柴就烈火了。

现在的人，一说起组织介绍的婚姻，就好像是违反婚姻自由似的。其实组织介绍也就穿根线，喜不喜欢还是要自己决定的。但这对恋人的婚姻最终是悲剧性的：结婚不久，特勤军官被派外执行任务三年。由于是最高机密行动，新娘再也找不到新郎；一年多以后，新娘精神崩溃。出院以后，和另一名普通军官结了婚。

本来这事也就这样过去了，谁知三年后特勤军官回来，也是疯狂地寻找他的新娘，哪怕能见上她最后一面，也就无怨无悔了。组织上拗不过他，也觉得亏欠了他，无奈给他安排了一个私下见面。

两人见面只是对哭，临了，特勤军官甩下一句凉透心骨的话拂袖而去：“没想到你三年都等不住呀……”

当时李同心在现场不远的地方陪同，想拦也没拦住。女方当场就又疯了，此后再也没能走出医院，临走之前口中反复只有一句话：“唉，都怪我呀……，都怪我呀……。”

女方现任丈夫的部队，把官司打到了军队最高层。那会儿，谁不说R局都干了些什么事呀！

R局还能说什么呢？从上到下的领导主动要求记过一次，包括李同心。他们对不起这对新郎、新娘。

这事之后，最高层做出解决方案：凡是条件允许的家属、遗孤，全部进驻总部的军属基地，由国家承担所有生活和抚养。军属基地实行军事化管理，严防外敌渗入；所有特勤不能向家属透露任何工作情况和机密，若有违反以叛国罪论处。

这个方案看似苛刻，但也实属没有办法的办法。后来李同心弟弟牺牲后，侄女完全可以随也是国家干部的母亲生活；但这闺女很倔，一定要让大伯告诉她父亲是怎样牺牲的；李同心没有办法，只能告诉她，除非你作为遗孤进入R局军属基地独立生活，以最大努力争取长大后，成为你父亲那样的R局特勤，你就什么都知道了。这闺女确实天资和毅力过人，现在她都做到了。

尹卫问：“那李倩姐现在什么都知道了？”尹卫和李倩从小作为特勤遗孤一起长大的。

李同心道：“这怎么可能，她只是明白了什么都不可以知道的道理，但她可以随时感受到父亲就在身边，看着她继承父业。”

“唉，我也想父亲在天上看着我继承他的事业，但我却没有父亲的天资和能力。”尹卫长久以来为此很痛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