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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深巷可通幽

每日,除了要接待地方官员、远亲近邻的拜访祝贺外,叶巽自然也要礼节性的出门拜客。这一切,不仅仅是胡吃海喝、搭台唱戏那般流于形式,更主要的,所有人都要在叶巽这个翰林、这个未来的朝廷大员身上做些政治投资。

在叶家地位水涨船高的同时,叶巽的腰包也厚了许多。一番折腾下来,叶巽非常满意的辞别了家人,带着新婚的妻子重新回到了京城。有了银子,他又有能力多方走动了。

然而,一到京城,又一个好消息在等着他。外放鲁省春闱副考官。这才是众翰林们万众期盼的真正机会。

那日,叶巽在陈孚恩的府邸,恭敬地聆听着这位恩师的教诲:“历届科考,都是朝廷的大事。鲁省虽不比湖广、江南,但也是人才的大省。你此番前去,务必克勤克俭,谨慎行事。望能多为朝廷选拔一些可造之材。”言语中的深意,叶巽岂能不知。

辞别了恩师,辞别了京城,踌躇满志的叶巽出发了。他仿佛看到,一条光芒闪烁的康庄大道,在他的脚下延伸。

这些日子,远在武昌的徐瑾可谓是愁肠百结、度日如年。

想着将自己全部身心托付了的顾鹏半年前一去,竟杳如黄鹤、半点音信全无,她六神无主;看着自己的生意,从“金湖轩”做到了路边小铺,她心有不甘的同时更是对远方的顾鹏充满了期待。

就在她每日既要带着儿子、又要打理小店,忙的日渐憔悴、渐觉难以支撑的时候,她终于得到了来自京城顾鹏的消息。信里洋洋洒洒,既表达了对她的深深思念,又道出了自己经一番奋斗、终于在京城闯出一片天地的得意。按他信中所说,他已经拥有了属于她俩的、自己的饭馆。

任热泪恣肆,看完信后的徐瑾,第一时间收拾好行囊,匆匆把小店关了,拉起儿子径奔北方出发了。

那里,有她朝思暮想的心爱之人;那里,有他们一家新的起点。新的生活,就在眼前。

上海“凤仪绸缎庄”小院内,伍炳义整日乐呵呵的。看着日渐成熟、游刃有余的罗辉,看着飒爽干练、独当一面的隋芳,心内暗叹何卫眼光独到的同时,更是彻底对他夫妻二人放下心来。一想起罗辉隋芳二人到了该有个自己孩子的时候了,他觉得是该给小两口多留出些空间;一想起远在京城、打小跟自己身边长起来的侄女伍薇,他的心里隐隐多了些许惦念。

当绸缎庄生意彻底稳定后,伍炳文终于决定,带上刺绣、服装、行头里一部分挑出的样品、带上从两位手艺最好的绣娘中挑出的一位、带上小灵,向京城出发了。

十三大乱将至

京城杨家老宅的小院里,现在可是热闹的很。

何卫自然还是那般,整日玩的不亦乐乎。大部分时间都浸淫在“通幽”小店内。一段时间下来,他已经能和前来淘换玩意儿的客人们探讨一二了。这些客人里,自然少不了退了朝的官员、提笼架鸟的八旗子弟和一些何秉璋、董熙昆的老交情。

小店里摆放的瓷器、字画,有些被人收走,有些与客人的玩意儿做了交换。随着人来人往,附近的人们终于注意到了这个曾经破烂不堪、几欲废弃的小小门脸,逐渐体会了“通幽”二字的深意,这里当真是别有洞天。

生意好了,二老那疏懒狷介的禀性都好像有了一丝改变。整日里也收拾的头脚利落,说起话来不再似之前那般耿直噎人。在“老钟家”饭菜的滋润下,二老的身材有些发福了、面色有些红润了、口也有些刁了。

自然,二老更是将全副身心,都倾注在了那个给他们带来这诸多变化的徒弟——何卫的身上,恨不得倒贴钱也要把自己的一身本事拼着灌给他。而在这边学边干的过程中,何卫在缓慢但又明显的进步着。偶尔,也能从厂甸淘回来个把能入得了二老法眼的小物件了。

然而,这一切,都还不是令何卫最上心的。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倾听小店里的人们闲聊,从中筛选、吸取着对自己有用的养分。

翁之谦也许是最快乐的一个。

尽管杨杉并不是每天都会来“伍义泰”,但这却更让翁之谦觉得合适。一来,药房不大,定位高端,来的病人不是很多,足够他一人应付;二来,按照何卫的吩咐,他从开始尝试着和人们聊天,到后来慢慢喜欢上这种感觉。一口山东音里陆续夹杂进了几句蹩脚的京片子,以致不时引来人们善意的嘲笑。如果杨杉在场,他不知自己会多尴尬。

时间久了,众人混的熟了,翁之谦慢慢的也能听到一些诸如谁家的姨娘最近总爱吃酸的啊、谁家的小子又被他老爹大义灭亲、打个半死啊,之类的话题。整日里病人不多,说话不少。不过,这些病人绝大多数出手阔绰,再加上翁之谦这里的成药确实地道,所以“伍义泰”赚的银子,还是可观的。

更是在一次夜间出诊时,翁之谦初步俘获了一位小生意人家女子的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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