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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海盗斗商船

“十几天前,‘顾记粮庄’掌柜,我那远房侄子顾狰来过,恰好我这几天偶尔下地,身上酸疼,他便将此药让我一试。说是什么‘阿芙蓉膏’,难得的很。我一试之下,倒觉身上酸疼缓解了些。以为有效,这便一直每天用了下来。”顾本源知何卫办事稳重,此时便也以实情相告。

“那顾狰倒是去看过我,没留下这物事。只是他乃是我们亲戚,不至你所说这般丧了良心吧?”顾本兴实在难以相信。

陆续,王东江、田长友父子等村民也前来看望,众人皆不知为何气氛这般隆重。

直到掌灯时分,杨犀、翁之谦和伍炳义,乘小勇马车随村中前去报信的小伙匆匆赶来。没有二话,杨犀老人进得屋来,仔细查看完顾本源后,脸上那份表情更加凝重了。“唉!果然还是来了。本源老弟,尽管我也不愿相信,但这的确是鸦片无疑。”这一下,顾家几人彻底震惊和慌乱了。而何卫连忙到在院中,为其余人讲述清楚。

“杨老哥,依你看,我这瘾可能戒得?身体可能恢复?”顾本源满脸羞怒之色,但还是强自压抑着,问向杨犀老人。一旁,回到家中的顾翔也是手足无措、慌张的盯着杨犀。

杨犀和翁之谦再次上前,细细为顾本源号起脉来。许久以后,杨犀才说道:“本源老弟,实不相瞒,老朽虽曾忝为太医,但治疗有鸦片瘾的患者,还是第一次。”他停顿了一下,斟酌着措辞,“老弟虽然沾染鸦片时日不长,受烟毒伤害尚浅,但毕竟你的年龄和体质在这呢。因此治疗起来也需一番周折。但请老弟放心,我杨犀敢保证,定把你治好!只是要请老弟还是来我‘伍义泰’,也好方便治疗。”

顾本源之前听何卫说过那些有鸦片瘾者的惨状,现在又见杨犀说话委婉。便已对自己的状况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他思考了一下,“既如此,明日一早,我便去衢州找杨老先生。”说完,转过头翻身向里。只是众人都没有看见,一行老泪沿着他的面颊滑落。

众人见天色已晚,皆陆续散了。杨犀、伍炳义和翁之谦并未在村里停留,连夜随小勇的车返回衢州。

次日一早,一个令全村人震惊的消息迅速传开,顾本源老人在家中自缢身亡。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何卫急忙赶在顾本源家中,见屋内,老人的尸体横陈在床上,顾翔和顾本兴一家均已赶来,屋内哭声不断。连身怀六甲的小芬也在一旁不停啜泣。院里,更是站了不少闻讯赶来的村民。出此大事,人们早已忘记了曾经的纠葛,皆在感念和惋惜着老人。

何卫立在屋门口,心情沉痛而自责,他为又一位老人因鸦片而离开自己而伤心,他更为自己费劲心思,竟还是没能堵住鸦片的到来而自责。屋内,顾翔和顾本兴来在何卫身旁,“父亲一来不愿给杨老先生等人再添麻烦;二来羞于家中出此丧心病狂、戕害亲人之辈;更是想以自己一身,告诫全村人,誓不能再让村民沾染鸦片。”听顾翔哽咽着说完,何卫再也忍不住泪水流下,他进得屋来,在老人的遗体前庄重的跪下施礼。

就在大家商议殡葬事宜的时候,早已红了眼的顾老大六人怪叫着冲向院外,众村民错愕之间,未及拦阻,这六人已经跑远。

衢州城里,近来心情挺好的顾鹏睡到自然醒来后,吃完早饭,正往“顾记粮庄”方向走去。随着一阵愤怒的吼叫声,他接下来看到了,自己的六个哥哥冲进粮庄,揪出顾狰当街痛打。惊出一身冷汗的顾鹏赶紧隐身在角落处,边观察着边仔细听着。他听到了自己大伯自缢身死的消息,他听到了顾狰供出了受自己指使。他不敢再往下听了,甚至来不及回客栈取回自己的东西、来不及去向艾米告别,他慌不择路的连忙向衢州城外逃去。疾疾如丧家之犬。不!他此时成了真真正正的丧家之犬,因为他知道,别说是哪三十亩地不属于他了,便是自己生活了近二十年的顾田村,也已经不属于他了。

而以往在顾田村人眼中浑浊闷愣的顾老大六人,阴差阳错的成为了衢州抗击鸦片的英雄。

千里之外,高台上的林童,目光从二百名汉子的脸上一一扫过,“兄弟们!”他扬起手来,指着东方的那片海,“这里,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可是现在,闯进了一群畜生!他们,把鸦片带进来毒害我们的亲人;他们,还要带走我们的宝藏和兄弟;我们怎么办?”一刹间,伴随着怒涛拍岸的巨响,二百名汉子的吼声高高飞上半空,响遏行云。“杀!杀!杀!”

稍后,林童抬起手,待众人安静后,他继续说道:“接下来的战斗,包括我在内,我们这些兄弟当中,可能会有很多人死去。在这里,我林童拜托那些能够活下来的兄弟,所有牺牲兄弟的家人,就是你们的家人!所有牺牲兄弟的仇,就是你们的仇!我们与敢来侵略的洋人,不死不休!”说完,林童三人面向众人,深深的一躬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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