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何卫,你随小薇去逛逛吧,正好回来赶上吃饭。”伍炳义也是拿伍薇没有一点办法。也不等何卫回话,伍薇早已蹦跳着朝院门口跑去,何卫去马厩里抄起之前编好的花环,赶紧跟上。
来在街上,何卫追上伍薇,把花环递过,“给,这个好看么?戴上看看。”
“你编的?”伍薇边有点惊讶的问道,边把花环戴在头上。“嗯,这样好看多了。”何卫欣赏着说道。“哼!看什么看,你是说我以前不好看?”伍薇被何卫盯得脸上一红,嘴里却气哼哼的说道。“至少,看起来淑女点。”何卫小声嘀咕着,惹来伍薇的一拳。
这一逛起来,何卫可是见着另一个伍薇了。衢州的街道虽远不如杭州繁华,但各色小店也是比比皆是,不一会,何卫的手上大包小包的鱼头兔头,都是衢州有名的小吃;而伍薇的手里举着鸭头,嘴里还嚼着鸭掌,边嚼边被辣的“咝咝”吸着凉气,一手一脸的油脂麻花。即使这样,伍薇貌似还不尽兴,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到处找着、看着。“大小姐,你一会回去还吃得下么?”何卫拎着包,紧随着伍薇。“哼!你管呢,本姑奶奶就是能吃,你羡慕不?”
在快要接近一家药房的时候,两人被一阵吵闹声止住了脚步。街道的右手,是一家名为“回春堂”的门脸,待伍薇和何卫来在近前的时候,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伙计把一位满身尘土、衣衫缀满补丁的中年妇人推出店铺的门来,嘴里还在碎碎叨叨的说着:“出去,什么破烂东西也敢要十两银子”,眼见那中年妇人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摔在了店铺门口。
附近的人们围了上前,有人扶起了那妇人,有人不满的冲着药房的伙计说着什么。何卫和伍薇分开众人,只见那摔倒的中年妇人翻起身来,跪在地上,冲着周围的人们边哭边说着:“各位行行好吧,我家孩子他爹上山采药,把腿摔了,我这也是把药材卖了回去给他治病的啊!”声泪俱下的妇人,让围观的众人一阵唏嘘。
“哼!故事谁都会编,就凭几块三七,你也敢要十两银子,我看你是想银子想疯了吧!”药房的伙计一脸不耐烦,指着妇人说道。
何卫弯下腰,安慰着妇人,伍薇跳前一步:“你这伙计,就算买卖不成,也不能把人家摔成这样吧!”一番话引得周围众人纷纷响应。
“这位大嫂,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药材?”何卫有点疑惑为何这妇人居然能要价十两银子。
“这都是我孩子他爹拿命换来的啊!”边哭着,那妇人边把手里的布包裹打开。
在翠屏山的将近一年,何卫在杨犀的熏陶下,对大部分药材,至少也是认识的,但即使这样,他的眼神也被包裹里散落出来的几株药材吸引住了。只见除了十几颗三七之外,有两株看起来像兰花一样的东西,还有几棵叶面上泛着金线的绿叶。压抑着内心的惊喜,何卫平静的说:“大嫂,你的心情大家都理解,只是这些药材……”,不等何卫话音落地,那伙计更是得意的说道:“看见了吧,这位小哥一看就是行家,这些破烂怎么可能值十两银子。”
何卫也没理他,边帮那妇人把药材包起,边说道:“这位大嫂,看你也是赶了很远的路,你也先别难过了,咱们先吃点东西,喝点水休息一下再说。”说罢,示意了一下伍薇,二人搀扶着妇人来到路边的一个面摊。那伍薇的性格本就好打抱不平,此时见何卫这样,更是热心帮**。
来在面摊,何卫给那妇人点了一碗面,又要了一碗汤。待她吃喝完,心气平缓了下来,何卫说道:“这位大嫂,你这些药材有的年份不够,有的晒制的有些不当,但要说起来,十两银子实不过分,这样吧,我给你十五两银子,能否把这些药材都卖给我?”这一番话说出,伍薇和那妇人都有点瞠目结舌。
“这位大兄弟,我没听错吧?十五两银子?”那妇人一脸的难以置信。
“小卫子,你傻了啊?不是十两么。”伍薇更是气得直瞪眼嘟嘴。
“大嫂,你听我说,”何卫边说,边从那一堆药材中拿出一株像兰花一样的,递到妇人的手里,“把这个拿回去,大哥腿摔了,这个对他有用。”
听何卫这么说,那妇人的眼泪霎时流了下来,“大兄弟,你真是好人啊,可是我咋能要你这么多银子啊!”见二人这般,伍薇的心也软了下来,“大嫂,什么都别说了,就听小卫子的。”
那妇人一边哭泣着,一边感激的向二人施礼。何卫转向伍薇:“大小姐,你身上可还有十五两银子?”这一下,可把伍薇气得蹦了起来,“小卫子,你没钱你说这大话,姑奶奶也没有!”可一转眼看见那妇人的样子,伍薇的口气立刻软了,“我那几两银子刚才都买吃的了!”
何卫沉吟了一下,他不是没有银子,那六贝勒给的一千两银票此刻还在分号里,而且即使带在身上他觉得也不便拿出。一抬眼,他看见了伍薇的耳坠,“这样吧大嫂,我把这对耳坠给你,你看可好?”
刚才那一波震撼还没过去,何卫这句话落地,二人更是觉得脑筋不够使了。不容分说,何卫上前就要摘伍薇的耳坠,“你!你个死小卫子,你要干嘛?”伍薇知道自己这副耳坠不止十五两银子,可虽然气愤,此刻一时古道热肠,再看到何卫认真的表情,心下莫名的对他产生了一丝信任,于是推开何卫,“我自己摘!”这一下,倒让何卫感到有点意外。
接过伍薇递来的耳坠,那妇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一边不停的作揖,一边嘴里不断的感激。待激动过后,她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布包,“这个也是孩子他爹之前采的,只是谁都不认识,不知有用没用,也给你们把。谢谢你们啦,真是好人啊。”说完,边不住道谢边转身离去。
等妇人走远,伍薇顿时原形毕露,一边捶打着何卫,一边恨恨的说道:“你个死小卫子,你赔我的耳坠!”何卫原地不动,任伍薇一下一下打在身上,笑着说:“我没想到,大小姐原来真是好人啊。快,别闹了,赶紧回家再说!”
二人也不再逛街了,一路快速跑回院里。只是和出来时不同,此刻何卫跑在前头,伍薇挥舞着小拳头,紧追在何卫的后边。
院里树荫下,桌椅、酒菜早已摆好,何卫把手里的大包小包交由众人打开,把鱼头兔头放到桌上。伍薇一进院,径直跑到伍炳义身边,晃悠着他的胳膊,“叔叔,我不管!你得让何卫赔我的耳坠。”说得伍炳义一脸茫然的看着何卫。
待众人都落座,何卫从怀里掏出一大一小两个布包裹,正是之前那妇人的药材。他把大包平铺在地上打开来,把一堆药材分类摆好,“炳义叔,海樵大哥,几位都来看看,大家说大小姐拿耳坠换来这些,亏是不亏。”
“这是三七,我见过,”小松拿起一块类似老姜的玩意,“拿它治外伤特别好使。那几个,还真没见过。”边摇头,小松边看着同样一脸疑惑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