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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惊梦

“臣马上收拾。”

文院使听到江寄发话,慌忙应是。又哆嗦着手去拿身边的药箱。

他额上不停有鲜血往外冒,混着汗流下,导致双眼一片血色完全不能视物,头也阵阵充血晕眩。

好在他自来谨慎,惜命。

身上随身携带着保命急救药,药箱都是自己亲自收整,止血丸,金疮药一类……也备了一些。

他掏出一粒急救丸吞下,待脑袋充血的昏胀感好些后,又赶紧取了一颗止血丸吞下,接着就开始自行处理伤口。

太过慌乱和恐惧,以至于他都忘了去屏风后处理,只将自己缩成一团,头也不敢抬的加快速度。

等他终于将伤口包扎好,脸上的血水也拿纱布胡乱擦干,才回过身来收药箱。

收着收着,他忽然一愣。

是他头昏记岔了?

怎么金疮药和止血丸少了一瓶?

“好了?”

正诧异,就听到江寄森冷的声音响起,他手一颤,再不敢多想赶紧关了药箱。

“回陛下,好了。”

江寄手上正拿着块绢帕在漫不经心地擦着手上的血水,听到他回的,瞥他一眼,皱起了眉。

“离开的时候注意些,别撞见人。”

文院使一证,低头看一眼染满血污的荼白衣衫,立马反应过来。

“是,臣会注意,陛下放心,臣就是不当心摔了一跤,没有大碍。”

见文院使不算太笨,江寄脸色缓了缓。

“下去吧。”

“是。”

文院使拎起药箱就要离开,到了门口,他脚步又顿住。

他突然想起,那药服久了会有一定瘾,若贵妃这会儿贸然停药,只怕要受一段时间罪……

他在犹豫要不要这时候说出来。

江寄扫见他的动作,冷眸一闪。

“还有何事?”

“没,没事。”

还是先回去研究下有没有什么好的疗法再说吧。

文院使咽了口口水,赶紧开门离开了。

“陛下?”

苏文海看着浑身染血的文院使离开后,不得不硬着头皮进了殿。

见地上一滩混着碎皮肉屑的血水,苏文海腿不受控制的一软,手里捏着的佛尘在空中狠打了个哆嗦。

他自出去后,心里就一直悬着。

文院使为人谨慎,在苏文海用各种借口频繁找他取药的时候就提醒过这药有副作用。

他最开始犹豫过,也和陛下说过。

但那会陛下心里只惦记着见柔嫔,对这事全然不在意。

久而久之的,他也就将这药用久会出问题的事给忘了。

如今陛下用贵妃用得正顺手,又似乎对贵妃动了那么两分兴致,若知道贵妃失忆和他取的药有关,只怕会怒。

果不其然,没多久他就听到文院使力竭声嘶请罪的声音,现在再看到这样的场面,苏文海心里更慌。

陛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怒啊。

“都听到了?”

就在苏文海焦虑该怎么办的时候,江寄视线突然扫向了他。

声音算得平静,却莫名听得人胆寒。

“陛下。”

苏文海脸色微变,自觉这次他混不去,咚一下跪到了地上。

“奴不知道这药会有这般严重的后遗症啊。”

“您也知道,当初奴找了好几个太医,连宫外之人也找了,可弄来的药就文院首的最有用。且无

色无味的,放进蜜水或汤里也最方便,一直没换实在是找不到替代不得已呀。”

方便?

这么喜欢方便,他偏得给他寻个复杂的死法才行了。

江寄神情阴翳的盯着苏文海,捻了捻染血的手指,盘算着他这次的死法。

这玩意儿现在还不是几年后那肥猪模样,估计片不出多少肉。

倒是这身皮还没糙,做灯笼倒还能凑合,那张脸皮也还能废物利用下。

“奴有罪,没办好陛下吩咐的差事,”

苏文海见皇帝没理他的辩解,心头一阵忐忑,他咬咬牙又道:“奴等会儿便去司礼监领罚。”

领罚?

倒是和他的狗主子一样,都想得挺好。

江寄收回眼,冷笑一声。

瞥见手上和袖子上沾着的血污,他眼里又起躁戾。

真烦,还得处理那个狗杂碎的事。

也罢。

便让这玩意儿体会一把劫后余生再跌入绝境的感觉。

“将这里清理干净。”

话音染满血的帕一道落下,殿内已经没了江寄的身影。

“是,奴马上让人去办。”

苏文海闻言,如蒙大赦的连忙起身回道。

见江寄已经出了殿门,他又赶紧跟上去。

一身的血腥气,还有伤口没处理,江寄没有再回顾绾那里,冷着脸去了狗皇帝的寝宫。

苏文海跟着江寄回到寝宫,自以为已经逃过一劫的他这会儿格外殷勤。

见皇帝身上和手上都沾着文院使的血,他忙吩咐了小太监去准备热水,又亲自端了热茶到案桌前。

“陛下,奴已经让人去准备热水了。”

对于将要死的人,江寄向来懒得施舍一个眼神。

听到苏文海的话,他头也没抬,继续翻看着这几日的折子。

他刚和狗皇帝换魂,没有狗皇帝的记忆,又不能轻易去调阅起居录,翻看折子能相对有效又快速帮助他了解和回忆最近这段的事。

等把一些重要折子挑出来,他才本着废物利用的想法,饶有兴致的问了句:

“听说苏盛手里有个大杀器?”

苏盛,原本先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司礼监掌印也是如今的东厂督主。

在皇帝还是太子时期,他便未雨绸缪将干儿子苏文海送了过去,在宫廷乃至朝堂他都可以算得上只手遮天的人物。

皇帝登极后,他身体差下来,渐渐将权放给苏文海。

但他向来鸡蛋不放一个框,又暗中在东厂驯化了几人。

江寄就是其中之一。

苏文海一愣,他闹不准江寄问这话的意思。

不过他还是连忙回道:“是,叫江寄的,他是干爹前几年新收的半子,如今明面上领的司礼监的差,暗下为东厂办事,他功夫不错,下手也果断狠辣,前段干爹还感慨他青出于蓝呢。”

说到这儿,苏文海语气里透出几分阴阳怪气。

江寄闻言,难得的抬了抬眼。

“你这话有些酸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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