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月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皱起了眉头,这不就是昨儿那个寻娘子的痴情人么?她目光落在了树下那张风尘仆仆但不失清俊的脸上。
“哈哈哈哈”,劫匪显然被送上门的肥羊逗笑了,钱嘛他们肯定要,命呢他们也得带走。领头的人二话不说举起了屠刀,朝着那人当头劈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根粗枝从上方的密林落了下来,直直砸向下方挥刀的劫匪身上。
“啊!”那劫匪惨叫一声,捂着手滚到了一边。
他身后的劫匪立刻围了上来。
待烟尘散尽,露出了卯月纤瘦的身影。她拎着那个惊魂未定的男子,冷冷地看着劫匪,说道:钱你们拿走,人我要了。”
“凭什么!小子,劝你莫管闲事!”
劫匪仗着人多势众,并不害怕突然窜出来的卯月。
卯月冷笑一声,将手中的银票朝他们扬了过去。
只见张张轻薄的银票,在半空中仿佛化为实刃,携风卷残云之势向众人激射过去。
“小心!”
“小心人还是小心银票!”
“当然是银票,你的命值几个钱!”
几人又要保护自己,又要小心护着银票,着实狼狈了一番。待他们终于收拾好银票,眼前早就没有卯月二人的踪迹了。
另一头,突出重围的卯月正准备将手中人扔下,自己离开。但手中人眼疾手快地扯住了她衣角,恳求道:“少侠请留步!”
“放开!救你不过是我一时兴起,接下来各走各的,我没兴趣管你的闲事。”卯月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多管闲事了。
“少侠可是要去梁国?我可以帮你!”
那人话音刚落,就感到脖颈上一寒,一把明晃晃的短刃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如何得知我要去梁国?”
那人急促地呼吸着,勉强找到自己的声线,小心翼翼地说:“小人去年曾随父亲到梁国经商,雍都的贵人们都喜欢穿这种冰丝履,再加上,公子是往赵粱前线方向去的,所以小人才斗胆猜测。”
卯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心想此人倒是机灵,这冰丝履看着与普通的鞋子并无二致,唯有穿到脚上才能明显感觉差异,这人眼力了得,确实是经商的料子。
“你如何帮我?说来听听。”
“在下符成义,家父符兆之是赵粱边境最大的生丝商人,常年游走在赵粱楚三境。如今虽然大战在即,但只要一天不打仗,我们符家通往梁国的商路就不会断。只要我们能在两日内到达弭耳郡,我就能送少侠回梁国。”
“你若言而无信,我必取你人头。”卯月声音不大,但话里却有着不容质疑的冷冽。
“成义绝不相欺!”他话一说完,又被卯月拎了起来,一路向弭耳郡狂奔而去。
路上二人又劫了两匹马,不分昼夜地赶路。
到最后,符成义已是两股战战,两腿被磨的鲜血批离,好在二人终究是在两日内赶到了弭耳郡。
弭耳郡位于三国交界,原本是物阜民丰,商贸繁盛之地,就连郊外也是屋舍集市具备。
但如今三军对峙,此地的百姓大多已闻风而逃,只留下一幢幢废弃的建筑静默地矗立在夜色里,荒凉又诡异。
及近郡城,二人弃马步行。
看着空旷萧索的道路上,符成义心中越发着急,他咬牙忍着痛,跟在卯月身后狂奔。
不多时,二人停在一间普通的小院外。
“叩叩叩”,符成义拍响了家门。
片刻后,一个轻柔但谨慎的声音从门后响起,“什么人?”
“含珠,是我,成义!”
紧闭的门被拉开,露出了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以及一张满是泪痕却难掩欣喜的脸。
“成义!”江含珠轻呼一声,跃入符成义怀中。
看着这对相拥而泣的恋人,卯月又一次想到了李毅,她心中酸楚,挪开了眼睛,一刻也不愿多看。她冷声说道:“有话进去再说吧。”
江含珠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位小公子,她心中虽疑惑这人的身份,但也知道他这话说得有理。于是这对久别重逢地夫妻,暂时忍下激动的情绪,邀卯月一同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