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牙掰开了青楚的嘴,摸索到了一根绑在她齿间的线。
她勾着那根线,发力往外一扯,将一个沾满黏液的蜡丸从青楚的食道里扯了出来。
她以掌力劈开蜡丸,露出里头一小团薄绢,还好,敌人没发现她们的秘密。
方一捡起薄绢,她就感到脖颈后一阵凉风袭来,她就地一滚,躲开攻势。
一旁的李毅一直双拳紧握,时刻蓄势待发。一见卯月受袭,他立刻冲了出去。
二人对视一眼,立刻同偷袭者交起手来。
战斗中卯月二人配合无间,虽然来者也是高手,但他们这边仍是占了上风。
游刃有余间,卯月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个疑问,为什么那会儿自己能那么放心地将后背留给李毅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这般信任他了?
此时,一个掌风袭来,她连忙收敛了心神,全神贯注地投入战斗中。二人往来数十个回合后,终于封了来人四肢大穴,将他拿下。
卯月上前一步捏开那人的下颌,免得他在齿间藏了自尽的毒药。就在那人嘴巴张开的一刹那,数枚飞针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卯月离那人不过一尺有余,以飞针这般风驰电掣,几乎毫无避开的可能。
生死一线间,卯月想的还是她的母亲——
质子身份败露,母亲要怎么和赵王解释?
如果自己客死他乡,母亲会伤心吗?
眼看金针就要扎进身体,千钧一发之际,李毅纵身一跃,横档在卯月身前。
“啊”,卯月惊呼一声,看着眼前的身影,脑海一片空白。
她从没想过有人会为了她奋不顾身,连性命都不顾。
更没想过这个人还是她一直在利用,一直看不起的李毅。
看着面色苍白的李毅,她心头一阵剧痛,她一掌拍开那人,拦腰抱住了倒下的李毅。
那人借着卯月的掌势后退逃遁,消失在树林中。
卯月无心追踪,她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了李毅身上。
“李毅,李毅。”卯月哑着嗓子喊着他的名字。她扒开他的衣服,看见了胸口上有五个极细的血孔,尽数都在心肺要害的周围,伤势触目惊心。
为什么?他不知道这样会死的吗?他的目的是什么?
她脑中尚在计较着李毅的目的,一滴温热的液体已经不自觉地夺眶而出,划过她的脸颊,滴落在李毅的脸上。
“咳,咳”李毅呛咳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卯月流泪的这一幕。
卯月闻声抬起头,对上了李毅的眼睛。
眼神交汇间,种种情绪在她心中激荡,“你,你怎么……”
你怎么这么傻,怎么明知道凶险也往上冲!
你知不知道,就算你这样付出我也不会感激你!
你死就死了,根本得不到任何回报的!
连命都不要,你蠢死了!你蠢死了!
那些骂不出口的话,全部变成泪水一行行往下流。她咬着牙忍着,一字一句只挤出来:“你,你怎么样了?”
李毅望着那双被泪水洗得透亮的眼睛,将卯月的心思读了个透彻。
原来卯月始终不明白,他从未想过什么回报,也从来不敢奢望什么。
方才看见飞针刺向卯月的那个瞬间,他彻底放下了心里的纠结。
她别有用心也好,利用欺骗也罢,只要她好好的,只要他还能陪在她身边,其他的他都不在乎。
如果一切的美好,都是他的幻梦,那就让他梦到底,梦到死,永远不要醒来。
他勉力撑起身,颤颤巍巍地举起手,用衣袖拭去卯月脸上的泪水,“公子莫哭,我不值得的。那些金针都射偏了,我没事的。”
说罢,他挣扎着要坐起,卯月连忙将他搀扶到了树下。
“哇”,不过走动了两步,李毅便大吐了一口鲜血,撑不住身子倒在了地上。
卯月惊呼一声,立刻将他托住,为他查看起伤口。
看他如此为自己,卯月早就将门第之见,男女之别通通抛开了,她说:
“金针虽偏离了要害,但终究还是伤及心脉。不行,金针在你体内多待一刻,就多一份凶险。”
说罢,卯月不容拒绝地扯开了他的衣襟,撅起了红唇,贴上了李毅胸上的血孔。
李毅震惊之下,就要推开卯月,这可是他连做梦都不敢梦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