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背叛她的人。
慎刑司一番审讯,勾起了懿康最痛苦的往事,她此刻特别想她的儿子,少陵公子朱昭阳。
当年懿康怀孕朱昭阳之时,曾为梁王挡过一刀,导致胎儿先天不足,生下来便病体缠绵。梁王遂赐下国姓“朱”,又封他为少陵公子,以示恩泽。
可惜梁王赐下的福泽并没有什么作用,朱昭阳还是病恹恹的。十年前,他差点一命呜呼。幸得云梦山的神医救治,并让他幽居独处,除父母至亲和一个先天六识残缺的侍女外,不得见任何人。如此一来,他才渐渐好了起来。
朱雀政变之前,懿康将他送回云梦山避祸,如今政局稳定了才接回来。
懿康走进了紫竹院,去看刚被接回来的儿子。她走到寝室,笑着看向靠卧在床的朱昭阳。
“母亲。”朱昭阳苍白的面上泛出一丝微笑。
懿康上前,伸手捏了捏被子,问道:“这新换的褥子可还暖和?天凉了,你少去院子吹风。”
“母亲放心,孩儿知道轻重。”朱昭阳开口便狂咳不止,磕磕绊绊才说完这几个字。他不顾自己咳得厉害,撑着说,“母亲,在云梦山的日子,儿子日夜都在担心您和妹妹。我知道您有大抱负,但在儿子心中,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安康更重要的了”。
听见儿子提到卯月,懿康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她别过头,不去接儿子的眼光,只一边拍着儿子的背,一边含混着:“你只需养着身子,别的事一概不许你操心。”
这时门外传来侍女的通传,卯月在书房外求见。
懿康一阵庆幸,正准备借此避开儿子的探究。
谁知朱昭阳听到这里,越发受了刺激,他咳得不能自己,反手抓住懿康的袖子,半晌才挤出一个问题:“您又让月儿做了什么?您答应过我不让她参与您的事情!”
懿康听见儿子咳得这么凶,忙接过侍女递来的橘红膏,放到了他的鼻端。
闻着橘红膏的甘香,昭阳稍稍平复了一些,懿康连忙安抚到,“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会让卯月做那些腌臜事,我来只是唤她来说说话罢了。”
她忍下对卯月对恨,笑着说:“我知道你们兄妹感情好,可也不能就这么冤枉我是不是。你好好养着,神医说了,再过一年,补天丹便可以练出来了。你服下它,病就好了,到时候你想去哪儿,想见什么人,母亲再不拦着你。”
听见这番话,朱昭阳露出一丝微笑,懿康这才放下心来。闹了这么一场,朱昭阳本就不多的体力也耗尽了,没说两句话,他就沉沉睡去。
懿康这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
她回到自己的书房,卯月已在里头等候多时了。
看着恭恭敬敬站在眼前的卯月,懿康陷入深思。现在看来,那个叛徒和林卯月的五官确实有几分相像,当时因着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自己愣是没往那方面想,险些误了大事。
“母亲”。卯月见懿康出神了半晌,忍不住唤了唤。
懿康这才回过神来,说起了正事:
“此番成事,多亏赵王出兵相助,所以今后我们将继续与赵国结盟。为表诚意,我们梁国将送出一名质子。”
质子?两位舅父都死了,他们的子孙也各自获罪,梁国还有够级别的王室子弟去当质子吗?卯月在脑海里搜检排查着一应宗亲。
懿康接着说:“梁国如今够分量当质子的王室子弟,便只有你哥哥了。可是你哥哥的身子你也知道,所以,我决定让你女扮男装,代替你哥哥去赵国为质。”
什么!卯月先是一惊,细细想来又觉得在理。既是要表结盟的诚意,自然是哥哥的身份最有分量,哥哥体弱,那不就得自己顶上么。
至于其中的千难万险,她根本没有考虑。
看见卯月乖顺的模样,懿康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她继续吩咐着:
“此次前去,还有一件重要的任务。”
“母亲请吩咐。”
“你知道前项朝的传国玉玺吗?”
“略有耳闻。听说数百年前,项朝的开国皇帝在田间偶得一块玉玺,上面写着‘受命于天,既寿且昌’,之后的日子里他便披荆斩棘,如有神助,开创了天下一统。后来项朝内乱,这枚玉玺被人盗出项宫,自那以后,项朝国祚便江河日下。”
“你可知道,项朝江山稳固的秘密就在这玉玺上。”懿康言之凿凿地补充道。
“母亲,这是真的吗?”卯月有些怀疑。朝代更替,国运兴衰,怎么可能尽数系在一块玉玺上呢?
懿康摇了摇头,“真假我不得而知,不过我得到消息,说这块传国玉玺如今就在赵宫之中。你此番凭质子身份,可以入赵宫行走,届时便为我好好查探一番,将玉玺带回来。”
说罢,懿康递出一个木匣,说道“你需要用到的东西都在里头,你仔细看看,下月便出发。”
“是,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