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着她,担心着急,阮虞却低着头沉思起来。
自重生以来,她确实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怀疑姚长青这个人,可即便如此,她也绝不希望当初兄长救人的背后还有着其他算计。
可是,其中的巧合之处也未免太多了一些……
不不,不能那样想。
阮虞坐在床上,弓着身,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双手抱在胸前,手指摩挲着裹在身上的被子一角。
姚长青的出身和经历并不算什么隐蔽的事情,她的爹爹当初派人去小心查过一番,三代亲缘和邻里关系都查的清清楚楚,没有和绿林中人相关的存在。
而且姚长青还是一路从小县城里考上京城来的状元,可谓是寒门贵子,他来往的亲朋虽然不多,但也是有几个的,那些人足够证明他的过往,不可能会和土匪之流有什么瓜葛。
毕竟他还是个有功名在身的念书人,科举考试的规矩严苛,但凡他跟土匪等人有过哪怕一丝的牵扯,都不可能不留下痕迹来,而这样的话,只要有人发现了这些痕迹,那么当初还只是个普通学子的姚长青根本连童生考的考场都走不进去。
阮虞强迫自己必须马上冷静下来,不要再因为前世的经历而被自己这会所产生的主观情绪影响地太过。
然后她仔细回想起关于这件事情的记忆来。
近些年,因为边关不怎么打仗的缘故,好多武将和军队都赋闲了下来,整日只能练兵屯田,虽然不用出生入死、马革裹尸,安安生生的也不错,可若是想要获得什么战功,那就没有机会了。
不打仗,军需的开支却依旧极大,在某些人看来就是白白消耗粮草,长久下去,朝中也难免有了怨言。
兵将安逸地久了,只怕手中的刀都要变钝,这可不行,不说居安思危,就是为了不让人说他们是白拿军饷,军中的老将也得想个法子出来解决这个问题,正好,外面是安定了,但中原之内还有不少地方能让他们有用武之地的。
有人想了法子,那就是拿各处的山匪来练兵。
这样一来,既能剿匪还百姓安宁,又能显示他们还有用处,不至于被找借口裁去用度,甚至还能攒下一些功劳升升官位,各地的军营纷纷上书,得了皇帝的准许。
阮家军自然不会错过此事。
当时,很多武官都把自家的子弟送去军中,按进了剿匪的队伍里。不光是想让他们在其中混上一份功劳,也是希望他们能熟悉从军生活,剿灭山匪的任务总比和上来就和胡人打仗来的轻松,一时间,还真的清理了不少乌烟瘴的地方。
虽然镇北侯世子阮恒早早就确定了日后不会接手阮家军大帅一职,但他毕竟是将门出身,并没有打算真的去混文人的圈子,而是做好了投身军营的准备,负责些文书后勤之类的工作。
剿灭山匪,不光需要军队作战,后期的处理工作也不可松懈。
救出来的普通人怎么安排,征缴的货物怎么分配,甚至后期怎么计算功绩,怎么上书跟皇帝讨要功劳……都是需要有人负责的,而这,也是大部分将军最头疼的事情,叫他们耐着性子写奏章可难为死人。
幸好阮家军还有阮恒这个文采出众的少将军在,能够全部包揽去这些他们避之不及的杂事,因此,阮恒也跟着跑了不少地方。
阮虞慢慢做着深呼吸,渐渐地,她面上神色一点点变得压抑而平静,眼中却暗藏着波澜,她低下脑袋,用力眨了眨眼睛,本是想要消去眼中充盈起的水雾,不成想,却是落下了一滴眼泪来。
兄长随军去剿黑崖寨的时候是在……似乎是四年前?
阮虞轻轻抿了抿唇,水汽打湿了她长而微翘的睫毛,泪水滑落,滴在了宋夫人环抱着她的手背上。
“小虞儿,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同我说说呀,你若是觉得舅母一个妇道人家做不了主,还有你舅舅在呢,”宋夫人急切地问她,“别哭,舅母这就让人把你舅舅叫回来!”
说着宋夫人扭头看向身后,张口正要吩咐下人赶紧去寻了宋柯回来,阮虞却是按住了她,摇了摇头,哑着嗓子说到,“舅母,咳,先,先等等,让我先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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