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毅的态度十分自然,信使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既然秦元毅让他简单说说,他就老实地开口讲述了起来。
“第一件事,是阮侯爷出殡的时间定下来了,朝中商定下来的谥号是武、肃两个字。”
“不错,都是好寓意。”秦元毅觉得挺满意,点点头,示意信使继续。
“第二件事是姚长青被陛下下令革职了,他和阮小娘子之间的婚事也不作数了。”信使继续说到,“还请郎君示下,属下等人是否还要继续盯着姚家?”
……嗯?
秦元毅原本撑着头闭目侧耳,闻言茫然地抬起头来,看向信使的眼神瞬间变的迷茫。
什么玩意儿?
他这才走了几天,不是几年,怎么京中变化这么快了?
“等等等等,不是,你……”秦元毅听的着急,只觉满心不可思议。
这信使谁选的,瞧着这么憨,是让他简单说,可这说的也未免太简单了。
虽然之前他和皇帝闲谈时秦彦似乎就对姚长青很是不满了,还说过要出手帮阮虞解决麻烦的话,不过秦元毅知道,皇帝当时应该只是随口说说。
对朝廷来说,状元郎的这个位置说重要也重要,可要说不重要……当了官的大人们那还真没几个会在乎的。
说重要,状元是所有读书人的追求的功名,这会儿距离上一次科考过去还没几年,下一任还没选出来,来不及顶上呢,这一任就先遭到了皇帝的贬谪,不利于收拢文人学子的心。
说不重要,状元三年就会考出来一个呢,更不要说皇帝在开上几次恩科,那就更多了,况且,即使是状元,入了翰林,也得从七品官做起。
皇帝专门下令处置了一个七品小官……啧啧,这下御史们可要来劲了。
“详细说说这个。”秦元毅来了精神。
“哦,其实是这么回事。”
信使挠挠头,跟秦元毅说道起这件事来,“之前阮家不是提了要解除婚约吗,姚家那边肯定不愿意呀,然后啊……”
秦元毅听的认真,表情变换。
时间还要回到数日之前。
送别了出征的秦元毅等人后,镇北侯府就闭了大门,不再接待外客,阮虞也有了时间在家中安心守孝。
等府上的下人们收拾出来了当初小定时姚家送来的聘礼文书等物后,阮虞对着礼单,确认了一遍东西保存完好,没有短了少了什么,就让人送到了舅舅家中。
虽然不少人家私下里已经明了阮、姚两家恐怕已经闹翻了,但为了保护阮虞,宋柯不还是想闹大这件事,为此他专门去找了一位大师批命,以阮虞和姚长青两人八字不合为由,上姚家退亲去了。
在宋柯看来,事到如今,阮、姚两家说是已经结下了仇都不为过,姚长青也该认清了事实,无论如何,他和阮虞的婚事都成不了了。
如此,倒不如各退一步,商量着处理掉此事。
可姚家却不是这么想的。
侯府千金又如何,没了爹娘,还不是个任人拿捏的孤女,想退亲?门儿都没有!
姚母直接大闹了一通,姚长青倒是拦了一拦母亲,可不过是在装装样子,阮虞可是他的救命稻草,姚长青怎么可能放手?
他又劝说宋柯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只要不退亲,什么都好说,还任阮虞提意见,然后好声好气送铁青着一张脸的宋柯出门。
宋柯就想不明白了,姚长青怎么偏就盯着他家这个小外甥女不放了。
无功而返后,他愁的饭都吃不下,还得安慰阮虞,叫她耐心等等。
阮虞知道后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明白此事不是那么好解决的,她如今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端,其他的慢慢磨就好了,她不在乎自己如何,姚长青不嫌没脸就继续纠缠吧,总归最后的婚期还未敲定。
只要宋家这边顶住了不同意,姚长青再急也没用。
重生之后,阮虞每日都会守在灵堂里待到很晚,等侍女们请示再三后才会离开。
这天,阮虞依旧是等天色完全黑下来后才出了灵堂,她拒绝了下人的陪同跟随,撑着一个朦胧暖黄的白纸灯笼,独自在侯府的各个小院里转悠起来。
白日里下起了小雪,天气骤然冷了不少,雪下到现在也没有停,清清灵灵,在青石板路上铺就了薄薄的一层。
几条主道上的雪被清过一遍,在墙角处堆起了几个小堆。
阮虞轻轻往手心哈了一口气,踩着细雪玩,小心的没有让它们沾到鞋袜上。
纸灯随着她的动作轻摇,火光微亮。
就是这个时候,阿鸢突然出现在了阮虞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