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空旷,就只剩下两人对坐了。
他静默半晌,突然缓了神色看她:
“婼娘爱的到底是吾,还是当初那个舍身救你之人?”
语气是温和了些,修长的玉指节却又死死的扣住了杯盏。漆黑的眸子死死的观望着她,那长睫半掩将偏执之色藏好。
姜婼有些不明白,都是同一个人,有何好比的?
“没有当年的殿下,就没有如今的婼娘。不管殿下变成何种模样,都是婼娘最仰慕的人。”
她语气虔诚无比,悄悄抬眼觑着殿下的神色,这话总挑不出错来了吧?
气氛一时间寒凉无比。
啪嗒!那修长的指节一松。
白瓷杯滚落,砸在地上摔碎成了两半,茶水也从桌上洒到了地上溅起的茶水濡湿了那雪灰色的衣袂。
殿下怎么也这么不小心。
“殿下衣服湿了,冬日天寒快擦擦吧。”姜婼赶紧拿出了帕子,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趁着这会儿告辞了。
“你来给吾擦吧。”殷无声望着她,扯了扯唇角。
他跪坐在软垫上,雪灰色衣摆铺开。茶水濡湿的地方,侧腰往下。
虽不至于不方便,但想来殿下平常也是要身边人伺候的。
“哦。”
姜婼十分听话,拿着帕子起身走过去,蹲在殿下身边小心的用手里的帕子揩去衣袂上的茶渍。
浓墨般的视线就停在少女的发顶上,看着那鸦色的发鬓间缠枝蜻蜓灵动的随着少女的动作微颤。
他抬了手,拨弄了一下那小簪,唇角扯了扯。
少女抬了头仰着脸,杏眸笑意灿灿,朱唇扬起:“擦好了,殿下去换身衣裳吧,婼娘就先告辞了。”
两人此刻靠的极近,殷无声甚至能看见她漆眸里自己的倒影。
是了,只有这样的时候,她眼里才会彻彻底底只有他一个人的倒影。
没听见回答声,姜婼就要起身走,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住了肩膀。
“告辞?不急。”
殷无声偏头瞧她,唇角微凉的笑意叫人心下一颤。
那双好看的凤眸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张雪色的小脸,杏眼,琼鼻,腮上软肉,还有这张花瓣一般的朱唇。
是不是顶着当年救她之人的这个身份,做出什么事来都能叫她为之找到理由,然后继续谅解仍旧对当年那人情深似海。
若是木已沉舟后,才发觉自己认错了人,她会如何?
肩胛禁锢,危险的迫人气息靠近。
“殿,殿下?”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惶然,贝齿忍不住咬住了唇瓣。
她紧绷着几乎想立即拔腿就走,下颌却被捏住了微微抬起,杏眼就直直的撞进那深不见底的漆眸里。
这样的感觉太过陌生,叫她身后汗毛都竖了起来。
手上触感温润细腻,是世上最难得的美玉也无法比拟的。
颀长的身影遮住了外面的大片天光,迫人的冷香将她劈头盖脸的笼罩着禁锢着。
殿下俯下.身来,两人靠的极为近,几乎鼻尖相撞。
姜婼只感觉到一阵危险的气息拢来,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漆眸中水汽氤氲茫然又恐惧。手上忍不住揪着衣摆,揪得极紧,指甲忍不住扣着衣摆上的刺绣。
眼看就要贴上。
腿有些麻,她动了一下,却没蹲稳干脆整个人都扑到了他身上。
殷无声漆眸晦暗正要吓吓她,却不妨被撞了个满怀。面上闪过一丝意外,少女身姿娇软紧贴着他,馨香馥郁的甜味不轻不重撩动了他心中的那根弦,手上还揪着他衣摆不撒手还轻轻挣扎了两下。
这下,他是真不想松手了。
男女授受不亲,姜婼脸色通红赶紧道歉就要起来,却被一双手箍住了纤腰。
“想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