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桌上还放着没喝完的酒盏,熟悉的酒香在厢房弥漫。姜峙文嗅到这熟悉的味道,有一瞬间的恍惚,问:“这是什么酒?”
“是梅花酿,父亲可要尝一尝?”姜婼水润杏眸看着他,菱唇扬起一抹浅笑。是极温和的模样,如同有着舒缓着人压抑的神经的神效。
“好。”姜峙文有些恍惚着应是。
姜婼就给他斟了一杯,推至他面前,酒色清透彻亮倒在银杯里清楚的映出了姜峙文那张有些疲惫老态的脸。
满月已经快步取了茶水来,放在了一边,又在主人身后站好。
姜峙文拿起那银杯,酒入愁肠却没有带起刀子般的辣意,却有种软绵的甜味,又带上了几分灼热的味道像是软刀子扎在心头。
他捏着那杯子,有些苦笑,上一次喝到这样甜的酒还是沈氏在的时候。一时间几分感慨涌上心头,时间已经过去这样久了。
搁下杯盏,姜峙文正欲开口,就瞧见了婼娘身后的满月,想起这似乎是宣王送来的人,神色不由一僵。
姜婼循着父亲的视线看过去,瞧见满月,想着是不是有什么不便,就道:“你先下去吧。”
满月脚步顿了顿,有些不情愿,却还是老实的行礼退下了。
见人走了,姜峙文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看向婼娘,那双苍老的眼里带上了几分看着救命稻草的渴求:“婼娘,就快元日了,你想不想你大兄?”
这话问的古怪,姜婼杏眼带了几分诧异,就道:“二姊姊应当比较想罢?”
“你大兄在宣王那,若是你平时无事,也可去瞧瞧。”姜峙文的眼里带着几分期盼之色,道,“元日前宣王定然是要回京的,你就当是去送行也好。”
殿下要回京了?但是大兄在殿下那里做什么?
姜婼沉了眉眼,白皙指节捏着杯盏,试探道:“可是婼娘与殿下并未成婚,这样频繁来往,怕是不好吧?”
“你大兄生死未卜,你怎么就不知道替你大兄想想呢!”
姜峙文一时情绪上来,便没克制住声音一下子拔了上来,那苍老的眼睛都有些泛红。话一出口,他才一时到不妥,赶忙收声道,“是为父失态了,你大兄一切都好,若你实在不愿意去便当为父不曾提过吧。”
姜婼愣了愣,捏着杯盏的玉指忍不住收拢,指尖泛起了白色。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大兄莫不是自那日后,一直不曾回来?
“父亲是道,大兄在宣王殿下手上?”
“不,没有。”
姜峙文赶忙摇头,根本不敢再将事情推到宣王身上。他脸色有些灰败,摇着头,“你大兄只是与宣王殿下志趣相投,去宣王府邸之上闲谈两日罢了。只是想着再过半月便是元日,宣王殿下也该回京了,不好叫你大兄再多叨扰。”
大兄是太子门下,怎么可能与宣王殿下志趣相投,该避之不及才是。
姜婼神色僵硬的摩挲着杯盏,企图琢磨着父亲话里的意思。
莫不是大兄行刺的事暴露,被殿下的人拿下了?
刺杀皇族可是大罪,那密诏又注定是不能说出来的。就算是如殿下这样温和的人,也断然不可能包庇刺杀自己的人吧?
是以若真发现了,也早该将人问罪处置了才是,留下做客又是什么道理?
这番心思太过复杂,姜婼也难以猜透。
她也不想相信父亲的话也许这又是他设好的又一个陷阱呢,但是心底又隐隐有什么在劝告她去瞧瞧,问道:“父亲希望我怎么做?”
姜峙文见她竟真的愿意去,一时间手都有些颤抖,赶忙道:“不肖你做什么,明日为父便给宣王殿下下帖子,宴请殿下也算是在殿下临行前尽一尽地主之谊。”
宣王既然在意婼娘,只要婼娘见到宣王,在宣王面前再多说几句稳儿的美言,看在婼娘的面子上宣王定然不会再将稳儿如何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明天中午补上,离婼娘发现真相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