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有些馋了,姜婼放下手里的文卷搁置一边,一边的敛秋就拿了热腾腾的帕子来替主人净手。
“父亲还不曾回来吗?”
满月看着主人心大的模样,像是丝毫没再将昨日的事放心上的样子,不由心里叹息一声。面上依旧是瞧不出来的模样,恭敬道:
“听闻主君申时就已经回来了。”
现在已将快酉时了还不曾来找她,看来昨日的事情已经翻篇了?
姜婼也拿不定银霜有没有回去与父亲告密,她在编造好父亲质问她时该回的话后,就暂时先将这事放置一边了。但是父亲都没来质问,想来此事不是尚不知情,就是不计较了。
瞧着主人微微松了口气的模样,满月抬眼觑了一下又很快道:“听说主君回来后,还特意去看了二娘,走之前还将二夫人手里代为掌管的库房钥匙交给了二娘。”
这话里带了几分不平之意,满月耳力好,今日在外面隐约听见了小声议论声,皆道主君对二娘多么看中,六娘在二娘面前怕是都不及庶女有颜面。
或是道,六娘就是天生欠二娘的,这日后嫁去京中,也不知能活几时。
这若是院里旁的下人,听了便是听了,是万万不敢在六娘面前嚼舌根的。但是满月不是旁人,她看不得主人这不争不抢的样子,瞧着憋气。所以这会儿说话的时候,也带上了三分心眼,想激的主人争口气。
但是姜婼闻言也只是微微诧异了下,继而捏着糕点漫不经心端了茶抿了一口,道:“看来年后二姊姊怕是不会随父亲回京了。”
只怕是婚事也定下了,这会让二姊姊先学着掌家呢。
满月见状有些不甘心,还道:“听闻主君还将长房的铺子田产都交给二娘随意处置了,日后这些东西,怕都是二娘的。”
这话是逾越了,若是落到李媪耳朵里,怕是要得一通好训。但是李媪这会不在,姜婼也没将这逾越太过放在心上,就道:“日后这些话就别说了,那些东西本就该是二姊姊的。”
只要父亲别来找她问罪,她便感激之至了。
满月不知,在她心里只有已逝去的母亲,从来不曾有什么父亲,是以父亲手里有什么田产家缁她也从来不曾放在心上。
屋里的其他婢女早也已经对这见怪不怪了,皆垂首目不斜视。
满月还有些不甘心,想要再说些什么,这时候门外的婢女却禀告道:“主君和二娘一道过来了。”
.
姜峙文不想月娘担心,倒是没有敢告诉她姜稳失踪的事。只是他今日一早就接到了宣王的信,信中语调依旧温和,仿佛昨日之事他皆丝毫不知情一般。
那些派出去的刺客,今日也全被发现丢弃在姜峙文手下的田庄上,一个个尸首分离死相凄惨。
唯独,只有姜稳和银霜不见踪迹。
宣王的信上,遣词问候皆温润有礼。姜峙文看完后,脑中只剩下那一句“王府未来女君,还要承蒙世子照顾,莫要叫她受了委屈。”
姜峙文拿着信的手不住颤抖,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知道宣王比他想的还要危险,长子必定在他手上。
但是宣王既知道姜氏行刺,又为何对婼娘没有任何芥蒂?
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婼娘记恨姜氏,将所有的事告知宣王,企图颠覆姜氏。但是很快又否定了,婼娘性格软弱,连打死一个奴隶都不忍,断然不可能做出这种会牵连整个姜氏的事的。
当时的事不可推测,然而想到那封信,看着宣王的态度,他便知道宣王是承认婼娘身份的。若是府中有人辱没了婼娘,便是辱没了宣王的颜面。而长子还在宣王手上,如今生死不知。
姜峙文几乎有些站立不稳,长子是元妻留下来的唯一的儿子,是在他期盼下出世的。为了培养这个孩子,他倾注了太多心血,不管如何这个儿子决不能有事。
.
姜吟月着着茶色宽襦,一袭月白与梅色裥裙婷婷袅袅,腰间还坠着白玉环佩。优雅端方,那眉眼都带着恰到好处的笑。瞧着就是从仕女图中走下来的贵女。
她优雅的跪坐在软垫上,瞧着矮桌上还放着方才剩下的梅花糕,又抬头觑了姜婼一眼,唇角就弯上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
姜婼跪坐在侧面,一头青丝柔顺,鬓角只簪着一只蜻蜓簪,身上再无别的装饰。然而眉眼却灵动的紧,那朴素的装扮掩盖不了那有些扎眼的脸。鲜唇皓齿,明眸善睐莫过如是。
丹色与琥珀色裥裙散开,明明不着首饰,却处处透露着明艳鲜活的气息。
姜峙文坐在月娘对面,有心想问婼娘些什么,但是瞧着月娘也在,便想着怕是问不成了。
方才他在揽月楼说要来看婼娘,月娘便说要一同来,他倒也不好改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会还有一章,今天留言有红包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