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伙计被刚才一出弄懵了,看见客人来,蔫嗒嗒的,“客官好,你是想买点什么?”
“前些日子镇安侯府预定了玉冠,如今做好了没?”观言问道。
“好了,好了。”伙计一听是镇安侯府,顿时恭敬起来。
店伙计忙从隔间取了玉冠,“爷,一共是五百两。”
观言从怀中掏出银票,慕晏兰这时开口说道:“不必了,这玉冠算是我送给三公子的,账记在我名下。”
未婚夫上她陪嫁的店铺买东西,于情于理,她都该有所表示。
“三姑娘,这竟然是你的陪嫁庄子。”观言吃惊问道,公子可真是娶了个金娇娘。
公子虽然是世家公子,可是侯府大半银两,用在抚恤伤亡士兵的头上,公子的私银并不多。
“现在还不完全是,过些日子就是了。”慕晏兰说道。
这时,二掌柜带着大掌柜匆匆赶来,慕晏兰一看顿时醒悟了,她当时谁呢,原来大掌柜是慕晏萍的嫡亲舅舅,也就是慕三夫人的亲弟弟。
“三姑娘来的匆忙,我这做舅舅的,都没能亲自迎接,实在是惭愧。”大掌柜说道。
慕晏兰蹙了蹙眉毛,“我的嫡亲舅舅姓郑,你是哪位?”
观言一听,居然有人敢冒充未来少夫人的舅舅,顿时火了,“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猪鼻子插两根葱来装象,我看你是活得腻歪了,竟然敢哄骗未来镇安侯府的当家主母。”
大掌柜有些迷糊了,不是来的慕三姑娘吗?怎么就牵扯上镇安侯府当家主母了?
蓦然想到前些日子的赐婚,他的冷汗顿时就下来。
让他哄骗慕三姑娘无妨,若是牵扯上镇安侯府,就要看看舌头硬不硬,皮厚不厚了。
“姑娘,是我嘴岔了,该打该打。”大掌柜连忙说道,“这是你要的账本。”
本来还想拖延了事,不过现在看来,这账本必须掏出来,反正慕三姑娘深居闺阁,看不出里面的猫腻,他应付过去就完事了。
观言留在原地没走,既然慕三姑娘送了公子玉冠,他就应该留下来帮衬一把。
他看了看旁边的白术,这就是三姑娘贴身婢女?想到以后打交道的地方多着呢,他想凑过去套近乎。
“你就是白术姐姐吧?”观言笑着套近乎。
谁知,白术只扫了他一眼,便如同见鬼一般,脸色刷一下子惨白了,人疾速缩到慕三姑娘身后。
观言愣了一下,他凑到柜台旁的铜镜看了看,他虽算不上俊朗,但也是清秀小伙儿,怎得白术看见他就跟看见鬼一般。
慕晏兰很快把账本翻完,她哼笑一声,这账册还真是煞费苦心,当真把东府当成傻子不成。
但这件事情涉及到西府,不能当街撕破脸皮,只能另想办法了。
她把账册拿到手里,“这本账册,一时看不完,我得拿回府里好好看看。”
本来大掌柜一听,有些坐不住了,“姑娘,这账册还是放在店里的好,若是拿回去,每日账目登记怕是要耽误下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观言堵了回去,“瞎了你的狗眼了,这家店铺的东家是谁?是我们慕三姑娘,慕三姑娘别说拿走账本,就算把店铺搬空了,那也是名正言顺的。”
慕晏兰本来还以为要费些周折,不过侯府的名头确实好用,她便含笑,由着观言出言教训。
大掌柜无奈,只得悻悻交出账册。
慕晏兰本来以为,这次事情还得些许波折,没想到镇安候府的名头着实好用,直接吓退了大掌柜的。
可如今只有假的账册,真的该如何弄到手呢?慕晏兰犯愁了。
观言回到青竹院,抱着黄梨盒子,喜滋滋的。
等看见院中的血迹,他脸色瞬间凝重起来,望着外房梁的十一,“又查出奸细来了?”
“嗯,这次是派了杀手,看来公子不死,他们就不放心。”十一淡淡说。、
观言拿着盒子进了屋子,看见三公子靠在床上看书,他把想了想,盒子放在几案上。
“公子,玉冠取回来了。”观言说道,“你猜我遇到了谁?”
沈寂淡淡看了他一眼,接着翻了一页。
观言知道公子寡言缄默,便说道:“我碰见慕三姑娘。”
他的话音刚落,沈寂修长的指尖顿了顿,接着翻了一页。
“这玉冠还是慕三姑娘付的账,你不知道,那个凤祥阁都是姑娘的嫁妆,就是那个掌柜的太过气人,用账本哄弄三姑娘。”
观言向来是个叨叨的性子,一个人能撑起全场的话。
“当时要不是我借着镇安侯府的名头,慕三姑娘可就要吃亏了。”
“太吵了。”沈寂蓦然说道。
观言见他说了一气,公子丝毫不为所动,连木盒子也不曾打开以下。
退出房间后,他不禁有些担忧,以后慕三姑娘嫁过来,能过上琴瑟和鸣的好日子吗?
“十一,去把真的账册找出来。”沈寂声音沙哑,“交给她。”
接着补充,“别让她知道是谁。”
十一领命,消失在青竹院。
而慕晏兰看着这假的账本,气得直冒火,这些店铺账本原本是李管家过手,他从中私饱中馕,如今看来,西府也没少从里面捞油水。
让李管家去庄子上掏大粪,真是便宜他了,应该让吃大粪才对。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蓦然窗子响起细细索索的声音,慕晏兰瞪大眼睛,想起曾经看过的话本子,夜黑风高夜,采花大盗对着窗户吹迷烟,迷晕后采花的事情。
她一个激灵清醒了,慕晏兰不敢发出动静,侧着头透过层层幔帐,看着窗户被开了一个小缝,一个东西塞进来,接着窗户轻声合上。
过了半晌,外面再无声息,慕晏兰赤着脚,悄悄走过去,结果看见窗子旁赫然放着一个账本,借着月光,她朦胧看清上面的名字,凤祥阁。
这是谁给她送来的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