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晏兰捏着银票,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这块羊脂玉居然换了一千五百两银票。
“姑娘,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管家的孙子因为吃了红豆,引发中毒。”
红豆?
“哪里来的红豆?”慕晏兰问道。
“奴婢不知,听说之前管家的孙子在花园玩耍,晚食后,便开始呕吐不止,最后脱力昏厥,大夫验了之后,说是食物中毒。”
慕晏兰把银票放进八宝漆盒中,沉思许久,然后领着白术来到后花园。
建康城地界贵,慕府占地不大,花园很小,围着花园转一圈,仅仅一盏茶的功夫。
慕晏兰领着白术走在花园里,看着身旁的白术,短短一个多月,她也瘦了不少,模样愈发清秀,果然是水有古怪。
“姑娘,晌午日头大,怎么姑娘突然去花园?”白术问道。
慕晏兰没说话,她如今不确定,但事情太凑巧了。
“可惜今年的红豆!往常年咱们采摘园子里红豆,还能做些红豆玫瑰糕,要是去了沈府就吃不到了。”白术走到红豆树下感慨说道。
寒冬腊月,红豆树上的叶子全部掉光了,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在凌冽的寒风中,左支右绌,显得几分苍凉。
“嗯,莫要担心,到时候让阿娘送些红豆便是,你不是最擅长做红豆糕吗?”慕晏兰看着她说道。
“嗯,我不仅擅长做红豆糕,还善于做红豆串呢。”白术笑着说,“姑娘,趁着今天天好,我再多穿两串,以后当珠花戴。姑娘你不知道,我攒了许多红豆,连红黑相间的红豆,我那里都有不少呢。”
慕晏兰眉眼含笑,等听到白术提到红黑相间的红豆,她的笑顿时凝住了。
“什么红黑相间的红豆?”慕晏兰追问道。
“就是那棵…”白术指了指红豆树中间稍微矮小的树,“姑娘你看,这棵树结上的红豆,格外独特,串成手链甭提多别致了。”
慕晏兰神色凝重,走到那可红豆树下,细细看着树干。
这棵红豆树,枝干明显比旁边的红豆树细,而且是红豆树里离井口最近的一棵。
“姑娘,平时西府的人特别霸道,经常偷摘红豆,除了红黑相间的红豆,旁的都不知道抢了多少……”
白术絮絮叨叨说道,而慕晏兰的心思却越飘越远,这根本就不是红豆,若是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相思子。
相思子名字很好听,传说是粤地一男子,被征兵戍边,而其妻子在树下日日相望,哀愁断肠,泣血而死,而后旁边的树上结出办红白黑的相思子,由于故事感人肺腑,慕晏兰便记住了相思子。
这种树在北方并不常见,她也是梦中在益州深山见过一株,听说是从粤地传过来的,种子根系皆有毒,相思子的果实毒性最大,若是误食,轻则肠腹绞痛,重则丧命。
“这棵树是什么时候种的?”慕晏兰问道。
若是她没有记错,这片红豆林是祖父在的时候就种下了,树的年龄比她还大,而眼前这棵相思子显比旁的要细,显然是后来在种下的。
“奴婢也不知道,在奴婢入府的时候,这棵树就有了,不过刚开始不结果,后来结了果子,大多被西府摘了去。”
慕晏兰看着这棵树,神色阴沉,这棵树是偶然,还是有人刻意种下的?
北方人大多不识相思子,只当成稀罕的红豆,她也是在益州,偶尔碰见粤地来的人,才偶然得知。
慕晏兰没有耽搁,直接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父亲慕镇。
能神不知鬼不觉,在后院种上相思子,不是居心叵测的敌人就是府中人。
慕镇听了愣怔半晌,种种下毒的途径他都想过,却唯一没想过有人会在自家的井边种毒树。
若不是晏兰发现井水有问题,他们一家子估计会不知不觉中毒,日益衰弱……
想到这里,他脊背泛起层层冷意,这是打算要了东府一家子的命。
“阿爹,我觉得这件事情跟西府脱不了干系,就算不是他们下手,最起码他们是知情人。”慕晏兰说道。
旁的不提,最起码三房绝对有问题。
慕镇原本还不肯相信,可是证据一一摆在眼前,他不得不信。
毒源,终于找到了,相思子树被暗自换成普通的红豆树。
冬阳时节,树叶落尽,红豆树与相思子树倒看不出不同。
毒源找到,慕晏兰便长长松了一口气,但她舒心的日子很快被打破了,沈家三公子病情加重,整日昏迷不醒。
慕大夫人听到消息,又急又气,心里还带了两分不耻的念头。
若是沈家三公子就此去了,女儿便不用出嫁。等过两三年,事情风头过去,女儿能再找户好人家。
可如今,上不来,下不去,吊在半路着实难受。
慕晏兰心里一片平静,她记得流放到益州后,过了约莫半年,才听到沈家三公子身亡的消息。
而如今也只是昏迷,且还有的要熬呢。
不过,沈三公子病重,她这个未过门的妻子,总是该有所表示。
再次来到沈府,慕晏兰心态平和多了,主要是沈三公子病情加重,昏迷不醒,她心里的恐惧便少了几分。
马车哒哒哒,慢慢停在沈府门口,与上次的冷清不同,从车帘缝隙,影影绰绰看门前聚了一群人。
慕晏兰被白术扶下马车,等她站稳,看见镇安候府门前,为首站着一位老妇人。
老妇人身着褚色锦衣,头上只戴着一只碧绿的簪子,通身威严富贵。
“老夫人,慕三姑娘来了。”一旁的李嬷嬷满脸笑容的扶着老妇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