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块点心下肚,我抹抹嘴,感慨了几句不愧是京中有名的老字号后,三个人便无所事事窝在房间里瞎扯。我这人有个话痨的毛病,继母也私下数落过我许多回,但大约是应了那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老话,这会话匣子一打开便又收不住了。
我扯着谢望切的袖子,仗着自己两世为人,吃过的盐比他们吃过的饭都多,便摆出阵势情真意切:“其实殿下你也不必过多介怀的。安宁公主毕竟还是个小孩子,不太晓事,有些东西等她长大了也就自然明白了。”
然后就听见秦遮在一边说风凉话:“好像你也还没及笄呢吧。”
我瞪他一眼,又继续对谢望切碎碎念:“你同安宁公主毕竟是亲兄妹,有什么事情是说不开的?俗话说得好,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当然我没有要打断你的腿的意思啊,我可是个正直的好人。至于我爹……虽然看着凶了点吧,但人其实也很不错的。”
这回秦遮便冷笑了一声:“希望下次江叔叔罚你跪祠堂的时候也能听见你这么说。”
“……”
我借着桌面的遮挡,不动声色地拧了一把他的胳膊,直到见他眉毛都竖起来才松手,再次开始滔滔不绝:
“其实我的意思是说,哪怕日后你到了江国公府,想安宁公主了、想贵妃娘娘了都可以随时回来嘛。”
“大不了你拽上我,就说是我想吃宫里的温火膳了硬拉你来蹭饭。虽然其实它一点滋味都没有,比玉章楼的手艺差远了。”
“不过玉章楼真的好贵啊。等你到我家来我让母亲给你煲汤喝吧,据说很养身体的。还有各种点心,我母亲在这方面手艺可是一绝,什么芙蓉糕啊,茯苓饼啊,松子百合酥……”
如果要问我这些话究竟有没有私心?那答案是肯定的。
既然说定了要过继,谢望切便是板上钉钉被扔出了皇储的候选名单。明眼人都知晓这是陛下一片苦心,用来保护他这个同无所依仗宠妃所生下皇子的手段,只是前世没能如愿罢了。
但哪怕是那时谢望切被迫参与夺嫡,却也未曾想过要因此利用我同江国公府,之后种种更是阴差阳错招来的祸患,只能说是国公府同我都是命中注定要遭此劫难。
——毕竟自从我们被陛下绑在了谢望切这艘风雨飘摇的小舟上时,就早已成为了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至于如今,皇上越是喜爱这个儿子越要给他补偿,我同他交好百利而无一害。
但事实上,我对七殿下也并非没有怜惜之情——
如今的他,又与那时梦中孤苦无依的我有什么两样?就算退一万步,卫大姑娘可也千叮咛万嘱咐我过许多次,耳朵都快要被磨出茧子来,说要我替她照顾好这位甚得她心的如意郎君的。
我回过神。方才说得兴起,嗓子便有点干,结果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谢望切已经坐在了桌边听我叨叨。于是这一要回身喝茶便对上了他那张让大尧无数妙龄少女魂牵梦萦的俊脸。
“你凑这么近干嘛!”我下意识咽了口口水,紧忙伸手把他推远了一些:“咳咳,总之啊,床头吵架床尾和,你和安宁也早点重修旧好才是正经。”
他却是端方一笑:“床头吵架床尾和?这话虽是市井俚语,但用在我同安宁身上是不是也不太合适?”
“那些都不重要!”我涨红了脸,干脆站着叉起腰来:“你明白意思就好。”
我第一次从高处俯视谢望切的脸,发现这家伙的脸果真是继承了慧贵妃娘娘的惊人美貌。
然而那眉若剔羽的少年却正在替我斟茶:“嗯,去和安宁和好……还有等到‘家’的时候,你给我做松子百合酥。”
我这会已经从美色里回了神,闻言不禁纳闷地看着他。心想明明是喊继母给你做点心,你还当我真的会厨艺不成?之前来时的栗子都是秦遮孝敬姐姐给我剥的。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府上的松子好像还是秦叔叔给我们带的北地特产,于是猛然发觉秦小狗却是半天没有同我作对插话了,便凑过去碰了碰他肩膀。
不想这家伙却是在发呆,有点迷蒙地眨眨眼睛才回了我一句:
“北境的松子么?过些日子我同父亲说一声,你若喜欢便让他多给你捎些来。”
“不过这次,我可能不会跟着回北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一个单身小技巧#
秦遮(气急败坏):我为什么生气?我为什么生气你心里没点数吗?用我给你买的点心讨好别的男人,江酌雪你很厉害啊。
江酌雪(笑眯眯真的以为是夸奖):言重了,不敢当不敢当。
给读者老爷们递松子百合酥和谢望切变成的小鹿(会眼巴巴蹭你掌心的那种~
继续求评求收藏~么么! 感谢在2021-11-16 15:04:00~2021-11-17 11:00: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杯冬至酒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