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城县今天有件大喜事。
宋家长子成亲,还有一个完全被忽视的宋家庶十九子也成亲。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李玉婻坐在婚房里,看着略显寒酸的房间简单挂了红饰品,也没在意,她很清楚这个庶子娶自己所谓何事。
虽然他没有说,但就凭昨天的观察来看,他公然决定娶她,多少也是因为心上人表妹嫁给了他兄长。
门口有府上丫鬟经过,讨论的声音顺入她耳中。
“就是因为长得很像表小姐才被十九公子娶回来的,她就是个表小姐的替身。”
“据说家里没人了,就一个妹妹,沿街乞讨,没名没姓的,十九公子长得那么俊俏,真是可惜了。”
李玉婻嘴角微勾。
那便好,相互利用,她就没有负罪感了。
反倒是旁边的桃鸯皱了眉,她对于现在的情况真不好评判,公主已经有了驸马,这又成亲,一会洞房可怎么……
不过目前待在这里是最安全的,越反其道而行之,越不会被发现。
桃鸯仔细想想,对于公主来说,这也没什么,公主本来就可以养面首,紧急情况成个亲又怎么了,大不了以后回去了,把这个男人也带回去。
驸马都能带碧落,公主更能带面首。
外面安静了一会,新郎官就回来了,桃鸯悄悄退去。
从昨日带她入府到现在,宋颐还没跟李玉婻说上一句话。
新郎官也是一身大红喜服,同样的粗制滥造。
“在下宋颐,昨日的事情,我思来想去,是我失礼了。”
李玉婻微微一笑,后悔了?
可不行。
她还得在这里住一阵子。
她伸手将头上的盖头扯去,大大方方的看向面前人。
宋颐没料到她突然这样做,下意识抬头看她。
大红喜烛微微摇曳,昏黄的灯光映照着面前的美人,宋颐看的一愣。
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她真容,原来灰尘掩盖之下的容颜,竟如此娇媚。
作为从宫里出来的女人,勾搭一下这种纯情书生,李玉婻还是很在行的。
按照他先前那句话,是想让她走吗?
那可不行。
她微微对他一笑,轻声唤道:“夫君。”
宋颐感觉到一股麻酥酥的感觉从脚底升起,一路往上。
眼前的女子笑若春桃,云堆翠髻,巧笑倩兮,美目流转,妩媚又纤弱,倾城之色不过如此。
一阵口干舌燥,宋颐心中忽的闪过孔圣人,连忙低头,又退几步,背抵住了门,才又停下,心中懊悔又羞涩。
身后的门在告诉他,他已经无路可退。
虽是他气愤至极时的法子,但人毕竟已经娶回来了。
李玉婻也有些恍惚。
太像了。
宋颐与秦弦润,都是君子身骨,儒雅气质,神情至美,姿容俊秀,比之现在的秦弦润,宋颐眼中更清澈些,还有些少年气。
可她更爱的,就是少年时的秦弦润。
李玉婻心中宁静被搅浑,她如痴如醉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疯狂的情感再也压制不住,往上涌来。
她太寂寞了。
秦弦润是她的驸马,可是他却不愿与自己同房,不愿与她共食,她只能远远的看着,看着他执着碧落的手,在凉亭里教她写字……
李玉婻的脑中闪过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就当宋颐是他好了。
这么多年的爱而不得,已经快把她折磨疯了,宋颐跟他长得如此相似,可以慰藉她的灵魂。
宋颐恢复正常,往前走了几步,仍不敢抬头。
“还没有问……你的名字。”
李玉婻张口就来:“玉娘,我没有名姓,夫君不会嫌弃我吧。”
“自然不会。”
李玉婻美眸一转,低低诉道:“我本江南女,家中做点生意,不料天灾人祸,爹娘相继死去,弟弟走失,留下我跟妹妹,盘缠在靖城县被偷,近些日子只能乞讨为生。”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长得如此美艳,原本是小家碧玉。
宋颐心中了然。
他仍是不敢抬头,床上女人的眼神,太过炙热。
“夫君不过来坐吗?”
宋颐听着她玉音婉转,突然想到文斋一个故事,传说有妖女可以靠声音勾引读书人然后吸其精血,原来,故事是有原型的。
亲都成了,宋颐觉得没理由不过去。
他强作镇定,李玉婻的余光,却注意到他微颤的指尖。
不觉好笑,怎么,当她是老虎?
两人就这样并肩坐在床上,只是一个在床头,一个在床尾。
宋颐脸上清冷,没什么表情,一身喜服,却看不出几分乐来。
瞧着这模样,李玉婻的心似有一只手在挠痒,但想到自己已婚妇女的事实,她还得再确认一下。
她小心问了一句:“你喜欢我吗?”
如果他说不喜欢,那她也可以放宽了心相互当替身,看谁替过谁!
如果他说喜欢,那她可就要溜了,双人运动可以,谈感情那不行。
这回男人大胆了许多,皱眉,转过头打量她。
李玉婻只看他这眼神,便知道是第一种答案,他这是在用眼神告诉她:你不看看你几斤几两,还能跟我白月光比?
宋颐在想,她问这句话什么意思,莫非是因为昨日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