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谢西逾的一句话,顾嘤成为在场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怀里的灰兔疯狂的咬她的袖口,扯着睡衣线头。
顾嘤不习惯被众人注视,她低下头,掩盖双颊玫瑰色的绯红。
谢西逾看了她两眼,仍然在笑,“这样就怕了啊。”
他做了个唇形示意,抑着齿间的嗓音,眉目有些恬不知耻。
“顾嘤。”
顾嘤读懂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好像在用暗语传情。
她张了张口,浑身都是羞耻,脸红的像一颗肿胀的圆橙。
灰兔从她的臂弯里跳出来,抄着四条小短腿朝蹲在地上的孟菁狂奔而去。
灰兔奔跑的过程中蹭了一下姜沙梨的鞋,肥胖的身躯抖了三下。
姜沙梨看见这只灰兔就来气,“孟菁,你们宿舍的人呢,怎么不来管你们养的小动物,有没有公德心啊。”
很快,孟菁的室友们纷纷出来道歉。
“对不起啊,刚才我们都在安慰顾嘤,没注意小哆。”
“你开个价吧,我们赔你一只新的熊。”
她们和姜沙梨商量了下赔款,然后架着哭到双腿无力的孟菁回到宿舍。
谢西逾单手撑着栏杆,翻墙溜走。最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顾嘤傻傻的呆在原地。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男生——暴戾、荒诞不经、又无所依靠——好像没有什么能够阻碍狂妄的他,明明是个混子、痞子,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少年感。他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姜沙梨:“走了。”
顾嘤回过神来,“嗯。”
“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姜沙梨笑道,“那兔子她们领回去了,以后咱们也把宿舍门关严实点。”
“好。”
“对了啊。”姜沙梨坐在座椅上,“喃喃你英语作业写了吗,借我对对答案呗。”
这件事发生后的好几天,孟菁没来学校。
姜沙梨关注了孟菁的微博,她拍了张私人plog发在社交账号。
孟菁脸上画着精致的网红妆,正亲昵挽着陌生男人的手臂。
很快,有人看见孟菁住在江城白鲸时代的大别墅,身边换了个有钱的男朋友,开豪车法拉利,带金链镶金牙,抽那种夹烟丝和沉香条的雪茄,西装笔挺,就是年纪有点大。
孟菁很快就沦为学校里的女生们的笑谈,大家都嘲笑她被谢西逾甩了。
谢西逾也有一周没来学校。
那天他出现在女生宿舍墙角,笑得痞气。
指尖夹着未点燃的香烟,恣意、痞劣、桀骜不驯,有所有燥动少年的叛逆感。
自那以后谢西逾就常驻她的梦境。
午夜梦深,顾嘤曾无数次的梦见他,梦见他的鞋子,梦见他的背影,甚至梦见夏日的自习室外,黄昏时分粉色的晚霞染过半边天。
谢西逾痞笑着,对着她打了个响指,“顾嘤,你敢不敢和我谈恋爱,谁不动心就是胜者。”
他俯身凑近,黄昏越来越炽热,顾嘤的心脏不受克制的狂跳不止,视线越来越模糊。
眼前黑漆漆一片,突然,谢西逾伸出手掌遮住她的脸。
——忽觉夏风盛。
***
周六,高一军训占用操场,顾嘤窝在宿舍里写作业。
九月底气温逐渐转凉,下了好几场连绵细雨,气温骤降。
这几天是晴天,温度像是悬在飞檐下的晴雨娃娃,又回到了闷热的节气。
顾嘤初初转来高三1班,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她在江城年级前五的实力。
她上课基本上不开小差,自律到可怕,每次作业做得很快,回到宿舍开始按照自己的节奏复习。
姜沙梨有注意到,顾嘤从开学时手边准备了一本活页错题本,一星期下来只誊抄了几道数学题。
还不到两页纸。
“喃喃!这题怎么写啊!”姜沙梨用笔帽碰了下她的胳膊,问,“就是最后这道立体几何大题,我看了三遍了也没看出来怎么画辅助线。”
姜沙梨将作业本往桌上一搁,用笔帽点了点那道物理题,题目上打着一个红叉叉的大题。
晚上十一点,顾嘤准备去洗漱,她略看了几眼,葱白的指尖在卷面上点了点。
“这样……”
“哇!”
姜沙梨听懂了,欲哭无泪的抱住顾嘤,“喃喃!你简直太厉害了叭!你知道吗,这道题陈如庆讲了无数遍我都没听懂,差点儿以为我智商出问题了啊呜呜呜。”
“陈如庆,这个男银,每次上课都仿佛在告诉我,你不配学数学,滚回去打工。”
姜沙梨的理科并不好,又不喜欢背书。最后在家人的劝说下,选择了理科。
京宁所在的省份文科竞争压力比理科大,甚至一本分数线也高了一百来分。
九中是半寄宿制学校,管控很严苛,走读和外地寄宿的学生都有。
这里不仅竞争激烈,而且每天的作业堆积成山。
顾嘤学理且偏科,除了数学外其他科目都不错,在以前的高中江城一中都保持着年级前几。
她曾经还参加过化学奥林匹克竞赛,和队伍出去集训了几个月,去京都参加竞赛考试,拿了国三。
周一刚上第一节课,陈如庆特地把顾嘤叫到办公室。
办公室里。
“这边有一张全国高中英语演讲比赛的报名表。”陈如庆说,“高三了参加活动确实挺不容易,但是英语老师向我推荐你,说你口语好。”
中途,陈如庆被教导主任叫去开会,十分钟后再回到办公室,顾嘤听见他在和别的班的老师吹牛。
语文老师一边批改顾嘤的周记,一边夸奖她的字。
陈如庆:“我们班这个顾嘤啊,平时文文静静的,也不说话,但是学习上态度端正,既认真又细心,每次写数学作业她的卷面填的最满,有时候还用两种解法写一道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