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嘤顿了下,“嗯。”
“我在京宁混的还可以,在九中也是。”祁荆不自在的揉了下顾嘤的后脑勺,“你去哪儿都报我名字,没人敢惹你。”
顾嘤送走祁荆,刚推开宿舍的门。
门边扒着一个叼着不二家棒棒糖的女生,穿着恐龙造型的睡衣,看见她瞪大眼睛。
“哇,刚才那个是你哥吗?你们一家子都长得惊为天人啊。这是什么牛逼基因呀!呜呜呜呜。”
姜沙梨是她的室友,后来也成为了顾嘤的同桌。
她们这间寝室是四人寝,但是没有住满,只住了两个人。说起来顾嘤也还算幸运,学校按照交申请表的时间分配宿舍,她恰好交的比较晚。
顾嘤点了下头,笑着伸出手,“你好,我叫顾嘤。”
“你好,姜沙梨,沙梨就是那个水果。”姜沙梨天然自来熟,“我早就听过你啦,你还没上学,名字早就传遍咱们学校了。”
姜沙梨捧着脸,星星眼,“我太太太幸运了吧!一开学就和美女当室友!!你是不是会跳舞!!”
顾嘤将行李箱打开,“嗯,会。”
“我看过你在网上的那个视频。”姜沙梨回忆道,“那个叫《江南春》,是不是你表演的!在江城艺术歌剧院。”
“我爸爸带我去看过,你跳的太好了!”
那次是一年前,葛幼薇主演的话剧,顾嘤客串女主角童年时期表演的一支水袖中国舞。但是这部话剧比较小众,也不太出名。
但是这段舞蹈却让顾嘤小出圈了一次,经常作为剪辑素材,出现在各类音乐视频里。
顾嘤收拾了下东西,摊开书本开始复习。
下午有个所有理科班的随堂测验。
本来不大的考试,教导主任脑子一抽,还是要分班分座位考。上次开学考试的成绩还没出来,顾嘤还是在最后一个考场的最后一个座位。
前面传来一阵响动。
少年拉开座椅,椅子脚在地面刺啦滑动。
响声尖利,急剧刺耳。
谢西逾重重的“操”了声,而后随意坐在座椅上,弯着胳膊肘,还是像往常一样趴在桌上睡觉。
他这会儿套着黑t,里面穿着背心,似乎刚打完球,背心透着一层薄汗。
手边一瓶怡宝被拧得又皱又碎。
很暴力,像个蛮夷的暴徒。
顾嘤深吸一口气,在他均浅的呼吸声中,强迫自己检查试卷。
试卷被她反反复复检查好几遍。
顾嘤对照答题卡,才发现有一道选择题涂错了,但她的手边只有2B铅笔,没有橡皮。
她举起手,轻声道,“老师。”
这次监考的老师是刚入校的年轻女老师。
连续的考试让最后一个考场的同学们躁动不耐,反正他们什么都不会写,考试对他们来说是煎熬,好多学生在窃窃私语,等着到点提前交卷。
女老师并不认识顾嘤,以为她要闹事,皱着眉走过来。
“你干嘛?”
顾嘤小声说,“我忘记带橡皮了。”
女老师走进,见顾嘤长相还挺乖,桌上的试卷也写满了,虽然不一定都对,但是态度不差。
她语气渐渐缓和,“你找你前面的同学借。”
少年听见响动醒了,他“啊”了一声,摁了下太阳穴。
顾嘤硬着头皮,碰了下他的椅背。
“同学,可以借一下橡皮吗?”
谢西逾挑眉,“借什么?”
“橡皮。”
“嗯?”
“橡皮。”
“没听清。”
“橡……”
盯她半秒,他眼皮耷拉下来,流里流气地笑了,“啊?”
“这么乖啊。”
顾嘤才意识到他在逗她,有些恼,白皙的脸颊爬上些绯红。
最后一个考场大多是不学无术的混混,他俩的对话响在安静的教室,男生们纷纷吹起口哨,露出不怀好意的目光。
“肃静——”监考的女老师发怒,“吵什么吵。”
“男女同学说个话你们就瞎起哄,一公一母两只蚊子吵架,你们岂不是要上天。”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顾嘤将桌子往后拉了拉,脸颊因为羞赧和难堪而烧的通红,白净的脸蛋上印出淡淡的粉。
“喏,橡皮。”
他没有回身,只是将手臂往后伸。
粗砺的指尖触碰她手背的肌肤。
像牛奶,光滑。
一触即离。
少年并未有什么反应。
不一会儿,他趴在桌上补觉,额头枕着青络微突的手腕,压住碎发。
顾嘤的心脏跳了跳,瞥见他指骨摁在后脑勺上,指节分明,腕骨突起。
她坐在他后桌,看不见他的脸。
脑海中却无端浮现出谢西逾那张脸。
眉骨深邃,看上去天然的冷漠和不羁,眼皮皱褶很浅,笑起来却漫不经心的又痞又野,简直坏到了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