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醒,浓浓绿意已掠过大地,城市上头总是晴空**。
耿中石将李少天摧毁了日本人秘密研究细菌弹的实验基地且是**的消息带回鸿纪车行,莫共听到这个消息首先是不相信,耿中石再次强调,这是事实,莫共这才不再较真,也许自己身边周围一切都是假的,当讲到李少天在牢里双手被日本人插入钢钉之时,站在一边静听的张甫程忽感心口一阵剧痛,用一只手极力拖着桌子支撑着自己。
莫共连忙询问:“怎么了?甫程教官?”
耿中石也显现出担忧的神情。
莫共又问:“甫程教官可还是担心制服纽扣的事情?”
张甫程摇摇头,尽量不使自己表露出疼痛的样子,耿中石看出来他这几日心神不宁,只以为是褚铭燃的去世给张甫程造成不小的影响。
张甫程重新坐下来,心口还是止不住疼痛,李少天虽是特务委员会主任,但极少管理特务委员会的事情,几乎就是挂一个虚职,都是褚铭燃将所有事情牢牢握在手里,张甫程想着他与李少天见过几次面,都未说过话,此刻,脑海里全都是李少天的身影、面容,自己只是见过他几面,却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总觉得这个人很熟悉,也不明白自己心中为何这么痛?
“我没什么,老师您继续。”张甫程说道。
耿中石:“李少天做了这么大的事情,日本人又找到了褚铭燃的尸体,这样一来,他们所有的注意力会转嫁在李少天身上。所以甫程,你无需过多担心,我们能够把这一切痕迹都掩盖掉。”
莫共认可的点了点头,张甫程“嗯”了一声。
耿中石继续说:“还有一件事情,当年南京大屠杀之时,李少天先生妻小全部命丧于日本人刀下……当时,李先生正在上海任教,没有来得及回去……”
莫共:“可恨可耻的日本鬼子!”
张甫程不语,眼眶发红,只感觉胸口憋闷的慌,此刻更痛了。
“甫程教官你到底怎么了?好像更严重了。”莫共关切道。
张甫程摇摇头,看起来在沉思着什么:“没事。”
莫共:“真没想到,李先生竟是土生土长的南京人。”
耿中石说完,过了一会儿,张甫程捂住胸口问道:“可有李先生的详细资料?”
“李少天先生清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出生,民国十六年(1927年)毕业于复旦大学日语系,后来留任学校教书。”
“真的是复旦大学?”张甫程惊呼一声。
耿中石和莫共齐刷刷看向张甫程,张甫程也惊诧的望着他们两人:“当年,复旦大学教日语的老师只有一位,便是我的老师……”张甫程停顿一会儿才说:“宣汉辰。”
“宣汉辰?那这是什么意思,甫程教官,可否请你说明白一些。”莫共急切问道。
张甫程沉吟片刻,堪破天机般说道:“李少天先生就是我的老师宣汉辰。”
鸿纪车行密室突然静谧下来。
莫共难以想象,竟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之前听甫程教官聊过几次送他离开上海的复旦大学老师,他的言语间,尽是难过和感怀,本以为是这一生都不会再见的人。
往事如烟袭来,四年了……那一日,沪地郊外一片静寂,老师下车握住自己的肩,“无论时局如何变换,你都是一名中国人”,这句话,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不敢忘。
“第一次见李先生,我便觉得他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没想到他竟然是我复旦大学的老师宣汉辰,而我竟然没有认出他来,没有早一点认出他来……”张甫程沉浸在无限的自责和懊恼中。
“甫程,此事事关重大,你确定吗?”耿中石再一次问道。
“非常确定。”张甫程郑重点头。
“你没有认出他来,说明李先生的容貌与你当年的老师宣汉辰差别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