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甫程十分不可思议:“所以伊藤松阴被荒木歌川抓了起来?”
“是。”
张甫程思索一会儿:“也许不仅仅是侍女这么简单。”
莫共惊讶道:“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别的吗?”
张甫程认真推断道:“日本人与日本人之间为了各自的利益难免会有什么矛盾,伊藤松阴即便残忍也没有必要针对一个侍女。”
莫共认可的点点头:“也许从这之间,我们能挖到什么有用的价值。”
张甫程:“上次递送情报确实是万分有用的价值,老师已经呈到重庆,但是那样做太危险了,以后切不可如此行事。”
“是。”
张甫程望着莫共忧伤的侧脸,不禁生出无限怜爱:“我一直知道你,善良宽博,只是没想到,你对敌国的人,还能生出这样的善意。”
“她和我们一样,都是战争的牺牲品。甚至,她比我们承受的还要更多……”回想起那一天,在日本军营里夏目初音的样子,莫共便说不下去,眼泪圈在眼睛里打转,莫共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张甫程伸手轻轻覆在莫共眼睛上,莫共眼泪顺着手指流出。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上面挂着晶莹的液体,张甫程静静的看着莫共,轻声说:“你的善良是天生的佛性,又这么美,能让我遇见你,真好。”
莫共静静靠着,不再说话,电影播了两个小时,莫共便在张甫程肩上靠了两个小时。自九月份以来,这是莫共唯一感觉踏实的两小时。
入夜七点,莫共和张甫程惜别,张甫程从电影院出来,向旁边的夜总会走去。张甫程依依不舍的离开,望着莫共露出沉痛的神色。莫共忽而眼泛泪光,甫程教官为了掩饰身份必须将自己伪装成出入烟花柳巷醉生梦死的花花公子……这一切,莫共都懂,就是因为懂他,才会如此心痛……
夜色渐深,张甫程一步一步踏入百乐汇歌舞厅,那一日,也如今日的心悸美好。
自从发生了侯志筱强行将莫共带入自己办公室的事情之后,整日上课下课张甫程都跟在莫共身后。无论自己多忙,只要莫共上下课张甫程都寸步不离跟着。莫共对待张甫程的态度依旧冷漠,但莫共是从心里感激这个外冷内热的冷面教官……
这一日,学习完电讯侦听,从教室走出来已是深夜十一点,莫共走的很快,张甫程默默跟在后面。
月光洒落下来,这片林荫道格外清透,如人世之外的海洋,莫共的背影怎么那么美……
莫共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什么声音,忽然停下来,她回头望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莫共刚一回头出神的张甫程差点撞上来,张甫程第一次离莫共这么近,她的眼睛……她的脸庞……莫共正要转身,张甫程忽然上前一步抱住莫共,直接吻在她唇上……
平日里训练自己的冷面教官突如其来冒然的举动,让从未与异性有过接触和交往的莫共一下子蒙住了,自己的初吻就这样被剥夺了。张甫程睁开眼睛,看到莫共睁大的双眼。
张甫程知晓自己做了最唐突的事,却并未打算放开她,而是更用力的吻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看到她的眼睛、她的脸,如月光一样华美皎洁,就想吻上去……
张甫程踏入百乐汇歌舞厅,笙歌不息,他看到了满眼繁华,也看到了满眼苦涩。那个场景太美,每当张甫思绪浑浊内心苦痛的时候,它便出现。
伊藤绫野得知哥哥不仅被放了出来,还破获了这么大一个案子,十分雀跃,刚听说消息便冲到伊藤松阴办公室。
一进门,梅津誓秀贯穿的一身戎装,站立一边,镇定自若,并不看她。伊藤绫野看到办公室里的梅津誓秀,十分不屑的瞥了她一眼,走到伊藤松阴身边,雀跃道:“恭喜哥哥,为大日本帝国立下如此卓越的功勋。”
伊藤松阴平静道:“这次的案件都是支那人的功劳,我们理当感到惭愧!”
“褚铭燃?”伊藤绫野一脸不屑,“支那女人也是在皇军的威慑下才会有这样的成就,况且,是哥哥教导有方。”
此时的褚铭然更是春风得意,在特务委员会里颐指气使,根本无人敢惹,见了特务委员会主任李士邨与副主任李少天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褚铭燃名利熏心,想通过这个案件更上一层,在她眼里,副主任李少天除了溜须拍马之外什么贡献都没有做出,却一直占着位置……但是伊藤松阴的态度含混不清,一直在放烟雾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