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荒木歌川便决定将她带回府中。
荒木歌川叫来驻守这里的中队长,带走夏目初音,通知他一声。结果中队长跳出来告诉他的联队长一件事,说自己不敢有丝毫隐瞒:**谋副长阿南俊臣少将格外青睐这个夏目初音,几乎每周休息都要来找她。中队长跪地请求,担心自己没法交代。
荒木歌川心中万分嘲讽和鄙夷,即便这个人是自己平日里尊敬的顶头上级。荒木歌川不得已同意了中队长的建议,每周五六日,夏目初音要回来这里。走之时,荒木歌川都未再看他一眼。
夏目初音则更加恐惧,又要去什么地方,比这里更恐怖吗?夏目初音瑟瑟缩缩,眼睛塌陷一般望着前方。
妇女随军本就是一项最见不得光最为耻辱的军策,如果自己坚持将夏目初音留在府里,也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荒木歌川回忆着回忆着,便想来看看莫共。
夜已深,荒木歌川走到莫共房间。房门关着,荒木歌川犹豫着还是没有走进去。荒木歌川站在门口,站立很久。
莫共拿着书,瞥见了门口的荒木歌川,再也看不下去。
从军营回来,莫共便一直在想,原来与自己之前的猜测都不一样,这名鬼子军官并未将夏目初音独占,可夏目初音是他府上的侍女,为何会被送到那个地方?民国二十六年(1937)寒冬里,街道上面各处裸露的女性尸体,被**过后又残杀,流出的鲜血被糅杂在泥尘里,无论过去多久,莫共总是能清晰的记起这些,心又开始痛……难道是这名鬼子军官看夏目初音长得漂亮,便将她带回来再填入军营,他是联队长,供他的士兵消遣,日夜蹂躏……自己国家的女性尚且如此对待,更何况自己……莫共越想越恐惧。
夏目初音已经睡着,莫共悄悄走出房间,站在门口,发狠的也有些怯生生的低声问道:“那个地方,阁下也要把我送进去吗?”
这么久以来,这名鬼子军官将自己关在这里,从未表露是因为什么原因,总之就是不允许自己离开,难道不是与夏目初音一样?莫共心底很恐惧。
荒木歌川看着莫共焦虑的神情,他知道她说的是哪里,不由笑出声来,这个中国姑娘真是可爱。
莫共紧锁荒木歌川:“阁下把夏目初音送到那样的地狱里,是不是我也要进去?”
她竟然这样看着自己,是第一次,她完完全全看向自己,好像身边的一切都空了,她眼睛里只有自己。荒木歌川忽然鼓足莫大的勇气,捏住莫共光洁如玉的下巴,轻声说道:“你哪都不去,只待在我身边。”
荒木歌川看着莫共,眼睛都不眨,莫共忽然难以忍受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甩开他的手。荒木歌川有些尴尬的向后退了两步,想说什么看到莫共突然变换的冷漠神色又止住了。
不知为何,每一次,对于日本鬼子惊天的恐惧感在荒木歌川这里都不会出现。
夏目初音躺在莫共床上不敢动,呼吸都是轻微的,她并没有睡熟,听到门口的对话,荒木歌川离开,夏目初音立刻走出来,急切说道:“姐姐,您误会大佐阁下了,不是大佐阁下把我送进去的,是大佐阁下在那里救了我。如果不是大佐阁下将我带到这里,我不可能见到您,会一直待在那里,直到死去……”
莫共抱住夏目初音,轻柔的拍夏目初音的背,脑海里忽而出现了刚才荒木歌川的面容,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是荒木歌川将夏目初音送到那里,自己被莫名其妙带回来这里,一边被凶狠的威胁,一边又以礼相待。而自己,非常明显的,对他的恨意并没有那么深……有太多的谜团需要解开,莫共又陷入沉思当中。
像指引自己一盏灯一样的一个念头忽然从脑海里蹦出来,整个荒木府的布局她都一清二楚,这名鬼子身上又有这么多的谜,为何不去一探究竟?
第二日清晨,刚一睁眼,莫共看到她旁边的夏目初音还在睡着,便放下心来。可恍然间,莫共便怔住了,也停止了自己要去拿水杯的动作。万千悔恨瞬时涌上来,她这才发觉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她伪装去救夏目初音,已然能够暴露一切,然而她又把那枚手榴弹扔进里面……昨日大概是被生死一线的较量冲击的整个人神经都有些麻痹,她一心只想着夏目初音的处境,竟未去考虑这些。
白天里,莫共分分秒秒提着一颗心,等待那个鬼子军官来找她。可等了一整日,也未等到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