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荒木歌川才说出自己的真正想要表达的:“今日来,实则是有重要的事情相求,还望莫先生答应。”
“大佐阁下请说。”
“说来不怕莫老先生笑话,莫共她……好似不太适应大佐府的生活,所以总是嚷嚷着要出去,所以我想……”
莫鹤秋实为郁闷,但也没有表露丝毫,平白无故的扣押了一个人,她当然要喊着出去啊。
“荒木想让莫小姐到新政府任职,还请莫先生帮忙说一下情。”荒木歌川觉得自己情意表达的不够,又加一句:“荒木擅自做出这个决定,还望莫先生海涵。”
“多谢大佐阁下关照小女。”莫鹤秋露出温和的笑容,心底对于莫共处境的忧患却又加重一层,“莫共乃一介女流,从小娇生惯养,斯文柔弱,怕是难当大任,反而给新政府添麻烦。”
“不会的,我相信她。”荒木歌川坚定的看着莫鹤秋,莫鹤秋明白,这目光不是请求,而是命令。随即,莫鹤秋点了点头。
临走之时,荒木歌川又补充道:“莫老先生如果思念您的女儿,可到府上来看她,莫老先生可随时出入荒木府邸。”
“多谢大佐阁下。”
这一日,阳光和煦,天朗气清,莫共站在书桌边练字。
“当年**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锋利刚劲中又多几分灵动和柔韧,莫共的书法是父亲所授,所以她的字迹与父亲有几分相似。想起父亲,莫共的心又一阵痛。再仔细看自己写的这首放翁的诗,莫共忽然想到,如果那名鬼子军官是“中国通”,那他定会知道这是一首爱国诗,莫共立刻拿起刚才写的那张纸,点燃。
侍女小菊过来敲门,莫共打开门,小菊恭敬说道:“莫小姐,大佐阁下请你过去,说是见一位重要的客人。”
“好。”
莫共推门出去,小菊闻到一股淡淡的烧纸味道,不免向里探了探头。莫共将这一细节印在心里。
莫共去到一楼,未进入客厅,便听到了父亲和那名鬼子军官开怀畅快的交谈着。一阵嫌恶感泛上心头,侍女小菊报告,莫共进入。
荒木歌川十分喜悦,亲自到楼梯口相迎:“莫小姐,你看是谁来了。”
莫共默默走进来,一言不发。莫鹤秋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莫共身边,露出慈善的笑容。莫共被眼前这两人微笑挟持着坐到沙发上。
这时,侍女小菊小碎步走进来,将茶奉上,又小碎步退出去。
“我想,还是由莫老先生亲自说明来意比较好。” 稍微寒暄几句,荒木歌川便带着牧野和宏离开客厅。
走上楼,牧野和宏问道:“大佐阁下,是否需要我在这里监听?”
荒木歌川摇头。
“莫小姐的身份无法确定,且您不是怀疑莫老先生也有些问题吗?”
“莫共如果真的是带着某一种身份,这样的对话怎可能会探知到信息?莫老先生也是同样的道理。”
牧野和宏和荒木歌川一起来到“共心斋”。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父女两,莫鹤秋打破沉默:“为父今日来这里,是希望你到新政府任职。”
莫共冷着一张脸,并不与自己说话,也不看他,莫鹤秋坐在这里有些困窘,便直接说出来意。
莫共眼睛向上微微挑起,不可思议的看向父亲。
莫鹤秋补充道:“你去新政府任职,便可待在为父身边,这样,我才放心。”
“哼”,莫共冷笑一声,摇摇头。
“你去日本学习了两年多,还未一展你的学识,这正是一个机会。让为父看看,你都学到了什么。”莫鹤秋微笑道。
“我什么都学到了,就是没学会卖国求荣!”莫共压低声音,十分愤怒。
“你就不担心荒木大佐在外面监听吗?这是什么场合,允许你说话口无遮拦?”莫鹤秋声音也低一些,但有些恼怒,“为父无论是为谁做事,都是为了保护好你。”
“怎么,害怕您的大佐阁下会听到?保护我?您现在还有心思保护我吗,能够活着才是你首要考虑的吧?”
莫鹤秋怒斥道:“我不和你纠缠那些废话,你是我养育的,当为新政府效力。我今日,不是来和你商量的,是命令!”
莫共的目光落在父亲身上,根本挪不开,眼前这个人是她的父亲啊,他竟然不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座鬼子府邸中,在这里,她又经历了什么?父亲既然来这里找她,那就说明他早已经知晓自己被鬼子囚禁,而无动于衷。自始至终,父亲都没说让自己离开这里,搬回莫府居住……莫共心中逐渐激起万丈波涛,父亲的脸上连一丝担忧的神色都没有,如那日在他办公室中一样。他好像变了一个人,父亲好像已经不是他的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