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游笑道:“果然剑才是老伯真正的兵器,白氏剑法名不虚传,晚辈佩服。”
任老伯对这番奉承并不买账:“你们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李游不解:“答应什么?”
“别耍花样!”见他装傻,任老伯冷哼,索性将剑尖移到南宫雪颈间,“我要你们答应,永不再追查此事。”
“只要我等答应,你便放了南宫兄?”
“当然。”
“那容易得很。”
杨念晴忍不住瞟他,却见他神色自如,与平日无异。难道他真的要答应这种条件?叶夫人手上有这么多条无辜人命,怎么能说不追究就不追究?
任老伯也意外,面露怀疑之色:“你……答应了?”
李游道:“前辈以为在下是信口敷衍?”
任老伯愣了下道:“‘何必找理由’,你们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前辈这么想就错了,”李游踱着步,“所谓‘兵不厌诈’,若是每个罪人都这么要挟我们,我们都要答应,这世上岂不是没了公道?我们还查什么案子呢?”
任老伯脸色果然变了:“那也由不得你们!这案子根本与你们无关,何必多管闲事!”
激动之下,那剑尖又往前送了点,杨念晴看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见他发怒,李游反而微微笑了,语气温和:“在下不过说说而已,如今南宫兄在你手上,何必担心?”
杨念晴本是紧张的,冷不防瞥见何璧与邱白露互相对眼色,她不由一愣,瞬间猜出了几分——李游当然不会置南宫雪的生死不顾,更不可能答应任老伯的条件,他只是故意扰乱对方心神,吸引对方注意力,好趁机救人吧。
任老伯果然犹豫起来:“如此,叫老朽如何相信你们?”
李游反问:“我们要怎样做,老伯才肯相信呢?”
“这……”任老伯寻思着,剑尖极轻微地颤了下。
眼见他分神,何璧与曹玉不着痕迹地挪动脚尖,蓄势待发,哪知此时,任老伯突然醒悟,长剑迅速往下一压,冷哼道:“娃儿,少在我跟前耍花样!哼哼,老夫走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长,你们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
李游微微蹙了下眉,仍旧不动声色:“在下怎敢在前辈跟前耍花样。”
意图被识破,何璧他们并未找到最好的出手时机,那剑仍稳稳地架在南宫雪颈间。杨念晴见状跟着着急,手心握出冷汗——任老伯已经警惕了,要让他再上当怕是很难,怎么办?
何璧众人显然也没想到好办法,李游暗暗叹息,唯有继续周旋:“前辈……”
话没说完,冷不防袖子被人扯住。
“这东西是哪儿来的?”杨念晴拎着一块女子用的粉色丝巾,大怒,“谁送你的,是不是萧铃儿?”
众人根本没注意她,哪料到她会突然发难,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唯独李游配合得快,伸手要夺丝巾:“这种时候,你闹什么!”
杨念晴却不依不饶,将丝巾扔在地上踩了几脚:“你还说不喜欢她,原来都是骗我的!敢情是藏着人家的东西,指不定背后干些什么龌龊事呢,你要不要脸?萧铃儿,江姑娘,秦如水,那些什么楼上不干不净的,你也不怕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花花肠子,你连曹神捕的主意都敢打。”
曹玉根本没想到她会把自己和李游扯一块,睁大眼。
李游尴尬:“够了,你别无理取闹。”
杨念晴哪里会听,指着他的鼻子骂:“朋友妻不可欺,你简直禽兽不如!叶夫人说得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叶夫人怎么就不杀你!”
李游似乎忍无可忍,将她一推:“男人的事,少管。”
杨念晴被推得退了几步,好在何璧伸手扶了她一下,她才没有摔倒,何璧冷眼看李游。
李游苦笑:“老何你也不信我?她是胡说……”
冷冷长刀带着杀气砍去!
“住手!”曹玉急呼。
谁能料到,何璧竟然会向最好的朋友出手,毫不留情!杨念晴和叶夫人都跟着惊呼。
货真价实的杀招,尽得曹氏刀法精髓,威猛至极,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李游几乎无处闪避,曹玉急忙过来救,到底迟了一步。
李游仰面倒下了。
刀尖贴着他的鼻梁划下,落在足前地面,火光中碎石纷飞。
他整个人向后倒,却没有倒地,就在后背距离地面半尺的时候,他突然如同游鱼一般滑走!
仰面朝天,几乎是贴着地面滑行,悄无声息。
习武之人见到此等绝妙身手,谁不叫一声“好”?任老伯也不例外,他情不自禁地赞道:“好俊的功夫!”
这一声既出,场中生变。
曹玉扣住何璧的手臂,待要斥责他,哪知话还没说出口,何璧的刀竟直接飞了出去!
他的刀有生以来第一次脱手了。
没有人的刀比何璧的刀更快,何况这柄刀脱手时就已满注内力。任老伯本就被李游说得心神不定,杨念晴又闹了这么一出,他虽然未失警惕,但看到何璧与李游显露绝技,出于习武之人的习惯,到底还是分心了。年老之人反应慢,眼见何璧的刀撞来,他来不及思考就本能地闪避。“噗”的一声,那刀自他身旁飞过,钉入不远处的大树,直没至柄,竟生生将树干贯穿。
如有默契般,邱白露与何璧同时掠出,一黑一黄两道人影直向南宫雪抢去!
任老伯大惊,这才发现人质已脱离控制!情急之下,他立即回剑要重新挟持南宫雪。
风声尖锐,是李游的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