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的暗器,不过是随手摘取的几片树叶,此时,软薄的树叶却变成了杀人利刃,击中任老伯的右手腕和右膝,长剑落地。
然而任老伯为救叶夫人,竟不管不顾继续往前冲,眼看就要被另一片树叶刺破咽喉!
“前辈不可!”叶夫人叫道。
李游本意是阻止任老伯,而非杀人,见状急忙弹指。
又一枚暗器飞出,后发先至,准确地击落了那片封喉的树叶!
头发散开,杨念晴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暗器竟是他送自己的玉簪,方才情况危急,被他顺手拔去救了任老伯。
簪子落地,断作两截,脆响声听得杨念晴心头“突”的一下,想到是用来救人,杨念晴立刻又释然了。
只可惜,救了一个,也害了另一个。正因为李游心软,任老伯将南宫雪撞退了好几步,伸手直取南宫雪的咽喉!他拼死也不肯放弃,面对这个忠诚的老人,众人不忍,更加着急——经此一变,再要从他手里救人怕是不可能了。
在这关键时刻,一道人影掠来,扑到南宫雪身上:“南宫哥哥!”
竟是唐可思!原来她迟迟不见母亲回去,还是赶了过来,恰好遇见这一幕,她并不知道来龙去脉,只当任老伯要杀南宫雪,情急之下便要替他挡。
任老伯是不可能伤害唐可思的。
没等众人松口气,南宫雪却做出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他推开面前的唐可思,迎向任老伯!
他竟这样不领情。众人的心直往下沉。
好在,一柄刀及时出现了。
刀在鞘里,横在南宫雪身前,挡住了任老伯的手。
看到来人,杨念晴惊喜不已,接着又担忧起来。之前何璧派天网的高手拦住他,为的是引叶夫人出手,如今他来了,就注定要面对一切。
何璧连点任老伯三处大穴,那边曹玉走过去拔出树上的刀,丢还给他,何璧伸手接住刀,归入鞘内。邱白露下针止住任老伯手腕和腿上的血。
杨念晴连忙过去问:“南宫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南宫雪摇头。
“那就好,”杨念晴庆幸,“刚才何神捕突然出手,都吓到我了。”
李游拎住她的后领将她拉近跟前,低声:“姑娘,你方才是不是故意趁机骂我?”
“哪有,”杨念晴煞有介事地道,“我是为了救南宫大哥,你别小人之心。”
“在下的名声都让姑娘你断送了,”李游低头指着她的鼻子,示意她看地上的丝巾,“还诬陷我,看我不跟你算账。”
杨念晴转过身去。
这边南宫雪脱险,唐可忧收刀,却没看任老伯与南宫雪,他朝叶夫人走了几步:“真的是你?”
面对儿子的质问,叶夫人反而平静了,她微微一笑,坦然道:“忧儿,是娘。”
手指紧握刀鞘,关节发白。唐可忧艰难地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
任老伯老泪纵横,喃喃地道:“少主人,老朽找到了她,却不能保她性命,有何脸面来见你们……”
邱白露神色一变,拍开他的穴道。
如同失去支柱般,任老伯扑倒在地,已是自尽了。
众人恻然。
找到叶夫人也许就是支撑他许多年的执念吧,这个可怜的老人,所做一切叫人难以原谅,又不忍心责怪。
叶夫人走到他的遗体面前,跪了下去:“我的错,竟累得前辈如此,稍后再来向你老人家领责吧。”
她恭敬地磕了个头,站起身:“思思,过来。”
唐可思犹自望着南宫雪,委屈不已,根本没留意众人说什么,直听到母亲呼唤,她才回过神,下意识地要过去,被唐可忧拉住了。
唐可忧终于问出来:“谁害了父亲?”
叶夫人道:“是我。”
“娘!”唐可思一脸惊恐,不自觉地靠近哥哥。
叶夫人看着儿子:“忧儿,娘害了你爹,迟早也是要去陪他的,娘只不放心你们,你已经大了,今后当家行事,万万不可再像以前那般任性……”
唐可忧面无表情地打断她:“你为何要这么做?”
叶夫人道:“他做错了。”
“你还要说谎!”唐可忧冷冷地道,“之前见你们争吵,我也曾怀疑,跟踪过父亲,他去了哪里我都知晓,他在外面根本没有别的女人。”
叶夫人沉默。
事情到这地步,唐可忧再也忍不住,语气激动起来:“你说啊,怎么不说了?父亲对你百般爱护,你怎么忍心对他下手!”
叶夫人别过脸。
“到底为什么?”压抑的情绪如火山爆发,唐可忧握紧刀,俊脸有些狰狞,“你究竟是不是我母亲?我母亲怎会做出这等事,那个男人是林星对不对?你为了一个奸夫,你……”
“放肆!”叶夫人转回脸来,气得声音发颤,“你可记得我是谁,由得你这般胡言乱语!”
唐可忧也喝道:“我母亲是唐夫人!她待我父亲情深意重,你又是谁?”
叶夫人有些无力:“不是你想的那样。”
唐可忧怒道:“那你就告诉我,到底是怎样!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你有什么苦衷,只要你说,我都信!”
唐可思不安地拉他:“哥!”
唐可忧挥开她的手,逼近叶夫人:“那晚我都听到了,那个男人是不是林星?”
叶夫人被逼得后退。
曹玉过去挡在她面前,呵斥:“他是你娘,你要做什么!”
“可她杀了我父亲!我父亲没有对不起她!”唐可忧怒喝,眼里却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