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状非常漂亮的眼睛,带着点桃花,黑白分明,亮闪闪的,仿佛是在笑,带着三分戏谑、七分好奇,更罕见的是,那两排睫毛又黑又密又长,潇洒而俏皮地翘着,使人一见便心生愉快。
杨念晴活这么大,还真没见过眼睫毛这么长、这么美的男人,不由呆了呆,生死关头的恐惧感也随之消散不少。
那双眼睛眨了眨。
“姑娘既已无事,可否放开在下?”带着磁性的声音,如同春日艳阳下的风,令人舒适愉快。
杨念晴回过神,对上那张放大的脸。
那张脸线条比黑衣人略柔和几分,比华服公子又刚硬几分,长长的眉毛似被风牵起,飘逸如墨画,鼻梁端端正正、大大方方地挺着,嘴唇不太薄也不太厚,嘴角带着天然上翘的弧度,漂亮的眼睛闪烁着睿智而欢快的光芒,仿佛可以驱尽世上所有忧愁,就连昏暗的烛火似乎也变得明亮了些。
脸的主人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视线被挡住,杨念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竟紧紧地拽住了他的衣袖,应该是太紧张的缘故,杨念晴脸一热,连忙松开手。
待他直起身,杨念晴才发现他穿着一袭洁白的衣衫,身材很高大——其实黑衣人和华服公子并不比他矮多少,但也许是那身白衣过于明朗的缘故,又或许是他身上那种“天大的事都不算什么”的感觉,使得他看上去格外高大。
杨念晴略迟疑,又拉拉他的袖子,不好意思地道:“谢谢你救了我啊。”
白衣人正低头观察手中的暗器,闻言似觉意外,侧头看她,随即又笑了。
笑容如此明朗、自信,绝对不会让人感到有半丝恶意。
“李兄的轻功与暗器果然是双绝,”华服公子赞了句,走上前来,“凶手在你眼底用暗器,实在是班门弄斧。”
“雕虫小技而已,”白衣人拱手赔礼,笑道,“被一些事情耽搁,来迟了,南宫兄恕罪。”
华服公子含笑道:“不迟,来得正好,别苑出事,我就知道你必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白衣人将暗器给他看:“南宫兄见多识广,可认得这个?”
华服公子看了一眼,眉头微动:“这……”
“抓到了。”门外响起冷冷的声音,黑衣人拎着一个人大步走进来,也不知道他方才什么时候离开的,杨念晴看得激动不已。黑衣人随手将那人丢在地上,然后看向白衣人:“来得早。”
白衣人笑道:“还算及时。”
黑衣人道:“不是夸你。”
杨念晴“噗嗤”笑出声来。
白衣人侧头瞧她:“姑娘,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刚才救过你的命?”
“哦,”杨念晴立即捂住嘴,“对不起,我不是在笑话你。”
白衣人挑眉,待要说话,旁边的华服公子却变色,疾步走向地上那人:“怎会是他!”
黑衣人意外:“你认识他?”
华服公子没有回答,在那人跟前站定,低喝:“抬起头来。”
地上人毫无反应。
“不好!”白衣人眨眼就从杨念晴身旁消失,出现在黑衣人身旁。
黑衣人也察觉不对,迅速扣住那人下巴,果然,那人面孔青紫,嘴角溢血,已经断气了,观其面容,竟是之前提灯引路的两名家仆之一,只不过此时的他换了身黑衣。
“卞真!”门口的仆人也认出来,惊呼。
黑衣人丢开尸体:“服毒自尽。”
另两人尚未说话,背后骤然响起尖叫声,三人同时回头看。
杨念晴不过是名大学生,何曾见过这般横死的人,那尸体模样实在可怖,吓得她两眼发直:“他他……他死了!死人啊!”
白衣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是死人,你这么大惊小怪,活人也会被姑娘你吓死。”
华服公子很自然地移动两步,体贴地挡住她的视线:“杨姑娘是女子,见了死尸自然害怕。”他竟然已经记住了杨念晴的名字。
杨念晴回过神也觉得丢脸,用力吸两口气,告诉自己这不是梦,而是真正的江湖。她默念两声“不怕不怕”,不再看尸体,讪笑道:“我也不是怕,就是……很意外,没想到他会突然死了,有点不可思议啊。”
华服公子没有揭穿她,点头表示理解,还配合地“嗯”了声。
白衣人却笑道:“原来你不是害怕。”
杨念晴再笨也能听出他在揶揄自己:“那当然,我又不是真的胆小。”
白衣人奇怪:“那你身后是什么?”
“老套!想吓我吧?这都是我们那边玩剩下的!”杨念晴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猜到他在捉弄自己,呵呵两声,配合地转过身,“死人也没什么可怕的,看就看,有什么大不了……啊啊啊啊!”
面前赫然是一张泛青的脸,两眼圆睁,嘴角溢血。
“啊啊啊……他……”杨念晴杀猪般地尖叫,跌坐在地,连滚带爬地往华服公子身后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