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马二人面面相觑,怔在当地。良久,还是马禄先打破了沉默:“韩兄,咱们得赶紧布置防守事宜。”韩起禄也意识到再不能后退了,否则,真会招来杀身之祸。他俩协商决定由马禄和马进昌团守尾泉,韩起禄守脑泉,两地互为犄角,可望形成一道比较牢固的阻击线。
“韩兄,你可别忘了,红军一到,谁受到攻击,另一方立即支援。咱二人可要齐心协力,共同守好这条防线哪!”马禄在韩起禄离开时,又不放心地郑重叮嘱。
韩起禄左脚已跨出门槛,闻见此说,复回头振振盟誓:“一言为定!谁若负言,谁就不是穆民!”
不论是马禄的骑兵,还是马进昌的步兵,虽然凭借着坚固的工事和有利的地形,但是,当红军于29日深夜向尾泉发起闪电般的攻击时,便又重演了河防前线和吴家川的悲剧,全线崩溃,亡命奔逃。
驻在脑泉的韩起禄听到尾泉发生战斗,组织兵力赴援,途中碰到逃散的骑兵。他们为替自己遮掩,谎言战斗激烈,使韩起禄惊慌万分。韩起禄率领部队一哄而逃,速不可挡,终于逃到了锁汉堡西南约10公里的一个名为芨芨水的堡子。马禄逃到锁汉堡,马进昌团更加狼狈,团长的乘马也丢了,部队逃散于山沟里。
10月30日,马廷祥已几天没有得到韩起禄、马禄的任何消息,心情急躁,成天在指挥部打转转。电话铃声骤然响起,他走到桌旁,急忙拿起了话筒。“我们已经到了尾泉,两天后芦塘相见!”他听语气不对,才猜到这个电话是红军打来的,脑门上渗出了一点一点的豆大汗珠。这是三天来马廷祥第一次得到前线的消息,而且,是从红军口中获知的。
这时,马进昌收罗了残部200余人奔抵大芦塘。马廷祥听到马进昌兵败到此,就拿马进昌出气,不准进城,斥令立即到一条山防守。马进昌请求补充一些枪支弹药,也遭到了严厉拒绝,只得率领残部,到一条山去了。
马步青、马廷祥的第二道防线彻底瓦解了。
10月30日至11月1日,红三十军一部占领了一条山大部村寨,一部击溃五佛寺守军祁明山步兵旅及马鸿逵的骑兵团,控制了黄河渡口,军部进驻一条山附近的双龙寺;红九军进占一条山以南的福禄水、大拉牌一线,警戒兰州和青海方向之敌;红五军防守三角城渡口,掩护后方;总指挥部及妇女抗日先锋团等直属部队进驻赵家水,总供给部及妇女工兵营等进驻脑泉。
“青海的青蛙”
青海省西宁市上五庄的马步芳公馆门前,戒备森严,全副武装的警卫人员,在凛冽的寒风中肃立着。时已入夜,西宁市依然像往常一样冷寂凄清,昏暗的路灯在高低不平的道路两边忽闪着。但马步芳公馆却华灯初放,暖烘烘的炉火使室内热气腾腾。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马步芳疾步奔到电话机前抓起话筒。几天来,他一再接到其兄马步青告急求援的电报和电话。这个电话又是马步青打来的。
“……河防部队完全溃散,红军全部渡河,已到达一条山休整,请连夜派出大量骑兵驰援!”
“我星夜派部队驰援,五昼夜到达一条山。部队由表兄马元海率领。”
“五天不行!三天,三天,缓不救急!援军一定要在三天内赶到……”
“好!援军三昼夜到达。”马步芳沉吟片刻,答应道。
马步芳靠着一把半圆形靠背的雕花太师椅,闭着眼,嘴里跟着唱机播出的音乐的节奏轻声地哼着,手指习惯性地捋着黑色整齐的长须。他身着青色长袍,头戴黑平顶帽,体格魁梧,姿态洒脱。此刻,尽管他脸上神色坦然,让人莫测高深,但心里却焦躁得很,像是爬着一窝蚂蚁。他为红军西渡黄河直指河西而绞尽脑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