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会相信国公府世子会做出这样的事。
只当是姜凌平日极度厌烦计南安,被救了也不知道知恩图报。
原先她只是以为计南安蠢笨,但现在看来是歹毒至极了。
“出得起这么多钱只为了演场戏,你觉得他会没有手段抹平一切?”
“但凡在这的姑娘伤了分毫,都是他们清剿你们的理由,甚至还会成为他的功名录。”
绑匪拉扯芸琴的手停在原地,原以为只是个黑白两道混的来想攀上关家的亲缘,但还没想到这次一层。
计南安打得好算盘,救了姜凌必会清剿山匪,回京就又是功名一件。
“你不怕被清剿,就不怕找到你家里人吗?”姜凌盯着那身上挂着荷包的劫匪说道,既然有了家室,那就有了软肋。
“留着我们,你还有谈判的余地,让他放你们一条生路。”姜凌冲他们扬了扬下巴,“要是这少了一个,就是坐实了罪名,怕不是你骨灰都留不下。”
动她的人?想都不要想。
劫匪恶狠狠地盯着姜凌打量了好一阵,三人又嘀咕了一阵,阴沉着脸放芸琴回来,但又觉得面子过不去,指着姜凌:
“把她嘴给我堵上!”
*
“大哥,怎么办?”
此时劫匪们都到了另一个屋子,一屋子八个人凑了一桌,只是有人惴惴不安,应是受了姜凌的影响。
拿了钱才想到是个烫手山芋。
“什么怎么办!那一半的钱还没拿到,现在就跑?能跑到哪去?”为首的人拍着桌子,眼见着到手的钱怎么能让一个小姑娘几句话就动摇了。
“但……!”
“但什么但!等他来,先让他拿钱跑远了在让他找到人不就行了!”为首的人下了定论,找不到人他们是不会来追杀他们的。
“你不想想你自己,你也的想想英娘!”
“我同英娘的事,不用你操心。你个单身汉想些这个干什么?”
只是这时茅屋的木门响起了敲门声,几个人一时就静了下来。
“几时了?”
有人从窗户看出去,摇了摇头,还没到接头的时间。
为首的狐疑着去开了门,心想自己人才不会这么礼貌地敲门,开了门以后,只见门口站了一位戴着眼罩的男人。
“我来替公子付剩下的酬金。”来者微笑着绕开他,自然地走到了桌前。
一个扁长的红木匣在众人面前打开,一片金光瞬间夺目。
“诸位拿了酬金即可离去了。”男人笑着说,将红木匣推了出去。
绑匪们都惊呆了,没想到雇主竟然这么大方,原说是一千两白银,现在竟然是百两黄金,这是翻了多少倍啊!
不少人搓着手就想去拿,但那人看了一圈,“啪”得关上了红木匣收了回来。
“哦,算上那看门的你们一共是九个人,多带了一个。”他笑着把红木匣转了过来,就势想拿回一个。
绑匪见状自然是不会放过到手的钱财,按着红木匣想拿过来,“凑、凑个整,跟公子说好的是百两的。”
男人倒也松了手,看着他们缓缓说道:“这倒无妨,只是诸位可想好怎么分?”
顿时一室寂静。
九个人分十个金锭,即刻就生了九种不一样的心思。
谁能放心让一人多带一个金锭走呢?
“瞧着这位身上的荷包绣工不错,应是有家室?”男人瞥了一眼为首的绑匪身上的饰物,那东西倒是惹眼。
只是不止他一个人有那东西,“这位身上缝补更是精细,这图案瞧着都跟那荷包上别无二致,也应当是娶了妻?”
此话一出,那两人对视了对方身上的绣品,陡时眼中燃起了怒火。
“不如就从这两位中选?”
戴着单侧眼罩的男人如是说道。
*
计长淮走出那茅屋,轻轻关上了木门,只是屋内的打砸声不绝于耳,但是渐渐就停滞了下来。
只是这与他都并无关系,他只不过是进去说了几句话而已,他们就因为多出的一枚金锭大打出手。
看来这兄弟情谊也不怎么深厚。
另一侧茅屋外倒着一个男人,有一两个惊慌失措的姑娘站在门口不敢出来。
只待一名刀疤脸的男人牵了马车过来,她们才急急跑向了马车。
姜凌是最后走出来的,她扶着一个已经被吓晕浑身发热的姑娘走了出来。
她看到那名刀疤脸的男子时更是一阵惊慌,这不是去计长淮铺子里接头的商会的人吗?
但他表明了来意,“在下霍青,是先生派我来的,姑娘莫慌。”
姜凌立刻就明白了,原来他也是个线人!
……那这么说,是计长淮找到这了?
姜凌忐忑着迈出了门槛,借着月光向院子里看去,果真……那个穿着涧石蓝的男人立在那里。
月光姣姣,劈出一片清净之地为他留驻,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似乎总是出现的恰到好处。
姜凌觉得眼前一热,刚想开口,就听见计长淮的声音。
“先送她们回去。”计长淮缓声对霍青说道,他没有去看姜凌。
只是这时茅屋的窗户猛地被推开,冲出来一个人。
姜凌正扶着那位姑娘上马车,那绑匪提着刀就冲向了她。
“小心!!”
没等反应过来,姜凌被猛拽到一旁,但那“铛”的一声铁器的碰撞让耳朵一震。
姜凌吓得一抖,但身上并没有任何疼痛,她缓缓睁开眼。
“计长淮!”
但眼前的景象更让她震动,计长淮拿出了红木匣为姜凌挡刀,但那刀刃太长顺着计长淮头侧砍了下去。
计长淮的肩膀被划开一个深重的伤口,他来不及躲闪,但更多的感觉是那绑在眼前纤细的缎带也被划断应声而落,眼前开阔了许多。
啧。
那绑匪已将被霍青按在地上,那人挣扎着看向计长淮,眼中更是无比的震惊。
借着烛火他看清了计长淮的面容,和隐藏在眼罩之下的——
阴狠、冷绝,他从未见过这样、这样的——
“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