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梁轻鸢进入新学堂,俗称“成人学堂”。
成人学堂与未成人学堂区别可大,成人学堂里男归男,女归女,年纪最小的也有十三岁,而未成人学堂里有男有女,且年纪都不大。
以前她不懂,现在她懂了。
男女有别。
两学堂上的课倒是相去不远,只是成人学堂里的课更多,还有一节特别的课。“闺房课”,这三字听着就容易遐想连连。
今日,梁轻鸢正式来成人学堂,恰好赶上闺房课。
她坐下身,一一扫过堂内的女同窗,大多是面熟的,叽叽喳喳地聊着天,暂时没人搭理她。
“你定亲了?对方是谁?”
“平远侯的世子。”
“好亲事,闺房课学的东西记得在新婚之夜用。”
“小蹄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别闹别闹,白芷姑姑来了。”
听得白芷的名字,梁轻鸢下意识往前瞧去,来人是个年约四十的女人,五官端正,面容冷肃,自有一股威严气势,手上拿着个小箱子。
此前,她听许多人提过白芷姑姑,说她为人古板,不通人情,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婆。
她想说,不对。
白芷姑姑长得相当有气质,而气质这个东西很难用语言描绘,是一种感觉,有气质的人会耐看一些,越看越有味道。
“铛。”上课铃响起。
白芷在案几前站定,语气平淡,“今日,我们女子学堂新来了两位学生,六公主与李妍媃,为方便起见,我再讲一节月事课。”说着,她打开了手边的箱子。
梁轻鸢坐第二排,离案几近,便扬起脖子往箱子里瞧。
白芷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月事布,小册子,还有一幅画。“大多数女子到了一定的年纪都会来月事,而有一种不会,这种人叫做石女。”说到此处,她的声稍稍停顿了会儿,“女子来月事的年纪一般在十三四岁,提前一年或延后一年都有。月事,事如其名,通常是一月来一次,来时会伴随着小腹胀痛,也有人身子好,丝毫不会疼……”
这就叫闺房课么?梁轻鸢倾着身子,单手托腮,。
没想到世上还有石女一说,做石女有何不好,反正她讨厌来月事。
“这是月事布。”简单讲解月事的相关后,白芷拿起了手里的月事布,大大方方地展示在众人面前,“从下往上穿,先系一边固定,再系另一半,睡觉时尽量少翻身,毕竟月事布容易打滑。月事期间必须注意这几点。第一,切勿触碰食用生冷辛辣之物;第二,不得骑马;第三,不得行房事;第四,小腹特别疼的得去看御医。”
梁轻鸢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昨晚喝完暖宫汤便不疼了,今日量也小,可她还是讨厌那黏黏的感觉。
“女子来月事意味着成人,成人才能成亲生子,一旦怀孕,月事便会停止,等孩子出生后,你们会继续来月事,直到步入中年……”
*
这一节课,梁轻鸢听得是有滋有味,了解了不少以前懵懂的事。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做女人真麻烦,她想做男人。
“六公主。”有人喊她。
梁轻鸢扭过头,是李妍媃,舅舅家的千金,“妍媃姐姐。”
“真想不到啊,我们俩会在同一天进入这所学堂。”李妍媃小跑过来,她穿着一身嫩生生的裙子,裙摆很大,整个人跟刚抽箭的兰花一般。
“嗯。”梁轻鸢勉强扯了个笑,她对李妍媃的印象一般,也可以说没什么印象。
两人一道往前走,此时,梁绯絮就走在她们前头,学堂里的女同窗不少,却没人愿意跟她一处。
对于这事,梁轻鸢并不觉得奇怪。毕竟父皇独宠五姐,而他们怕惹五姐不快自己受罪,所以一个个都疏远她。
“我觉着六公主更好相处。”顺着梁轻鸢的视线一瞧,李妍媃开始说话,说得意有所指,“矫揉造作的女人最讨厌。”
梁轻鸢侧头瞥向李妍媃,她自然知道李妍媃在说谁,“比如谁呢?”
在她看来,其实梁绯絮本身没什么大问题,有问题的是秦妃。
秦妃总霸占父皇,让父皇少去其他嫔妃那儿,再者,父皇只对五姐和大哥上心,纵然大哥和五姐没做错什么,也会叫人不舒服。
这些事她都明白,但做不做得到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