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男人不用来月事,女人就得受这份罪。”
梁轻鸢气恼地抱怨着,她侧过身,手指在枕边胡乱划拉,“我若是嫁人,你得做我的陪嫁暗卫。”说完,她瞥向风羿,目光如蜻蜓点水,一触即走。
“……”
风羿没吱声,然而他手中的刻刀动了,转得又快又狠,稍差一分便会割破手指。
按照仇末定下的规矩,他必须在九月参加训练营的考核,考核过了才能正式成为梁轻鸢的暗卫,否则还得回去训三年。
成为暗卫……
暗卫的规矩有三条,并且只有三条,进训练营的第一天,仇末便让他们牢牢记得心里,准确说,是刻在心里。
第一条,不得爱上自己的主子,无论男女。
第二条,若是被主子抛弃,轻则去慎刑司当太监,重则死路一条。
第三条,永远将主子摆在第一位,绝不将自己当人看,暗卫没有秘密,没有感情,也没有过去。
做暗卫并非一生都为暗卫,倘若主子恩准,他们到不惑之年便可回家娶亲生子。
娶妻生子这事,他从未想过。其实他对女人也不是一无所知,只不过其中大多来自训练营,年纪稍长的暗卫总会说几句微妙的话。
“有些皇妃公主耐不住寂寞可是会拿你们寻乐子。”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别为一时爽快丢了性命,千万管好自己那二两肉。”
更深的东西他还不明白,但他知道一件事,男人和女人之间可以发生点暧昧的事。
以前,他兴许没将梁轻鸢当女人看,可今日白堇说了一句话,她是大姑娘了,男女有别。
原本,他是为保护圣女、承受术法反噬而存在的。不过,保护梁轻鸢一辈子是他自己选的,为他既定的命运增添一点意外和心甘情愿。
*
一个时辰后,梦醒。
由于姿势不当,亵裤又被染红了,梁轻鸢掀开被子一瞧,臊地想骂人。
她没喊宫女,半是尴尬半是苦恼,自己拿着月事布进浴房。
在她进门的前一刻,风羿从横梁上落下,心头几番犹豫该不该进去。直到梁轻鸢喊他,他才进门,规规矩矩地站在屏风后。
这屏风料子用的是织锦,半透不透,隐隐约约。
“哗啦”,“哗啦”,浴池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水声,每一声都打在他的呼吸上。
换做以前,风羿还真不觉得自己站在此处会心浮气躁,可今晚,他有感觉,自己不对劲。大抵是屋内的炭火太足,有点闷人,他情不自禁地拉了拉衣领。
“哗啦啦”,梁轻鸢搅动浴池里的温水,盯着水面上的人影思索。
现在,她是不是该叫“女人”了?
看这脸,她往面上抚去,肤如凝脂,光华如缎;再看眉眼,丝丝妩媚,一颦一笑都能艳到极致;三看嘴,玉齿樱桃小嘴;四看颈子,优美细长的天鹅颈;五看身前,挺翘圆润;最后看腿,修长光洁。
怎么看,她都能当第一公主。
哼,他们都不识货。
记得外祖母在世时曾对她说,“我们鸢鸢生得真美,可惜,这张脸美地太锋利了,一般人瞧见都会觉着不舒服。还好你性子软,不打紧。”
性子软?她的性子,从来都不是软的。
如此一比较,五姐的外貌与她恰恰相反。五姐给人的第一感觉是美,第二感觉是舒服,况且五姐脾气好,她脾气差,差距进一步拉大。
通常来说,公主过完十岁生辰便可定下亲事,及笄礼过后便可成亲。都城里青年才俊众多,求梁钊为自己跟梁绯絮赐婚的人绝不在少数,而求梁轻鸢的,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