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桃衣就迟了些,而且又要换衣服重新上妆,这样下去,她进宫就是为了蹭那一顿午膳了。
狗男人!
分明喜欢她上妆后更美貌,又要嫌弃她脸上的脂粉。
如她这般容颜都还嫌这嫌那,活该孤老至死。
呵,她决定了,今天从宫里回来要去她的小院住。
可惜她没娘家!
虽然宋冥给她准备了一大箱子的衣服,可颜色合适,又成熟端庄的就那么一件,桃衣只好换了别的。
她看着镜子里浅蓝色的自己,这个点去,已经有些热了,这样穿,看着就是一抹清凉,令人神清气爽不再烦闷。
宋冥冷脸看着她在镜子前左看右看,嗤之以鼻,就为了一个不可能喜欢她的老太太。
结果桃衣走时,眼风都没给他一个,下巴轻抬,轻轻哼一声,骄傲地从他面前飘过。
“?”
宋冥阴沉着脸,这小东西,要翻天了啊。
忘了方才怎么求他不要、停?
桃衣出门去接了宋晚意,老太太也许久没见这个孙女,不管真喜欢假喜欢,做做样子也要疼一疼。
宋晚意是有些困惑的,昨天说好早点出门,怎么会迟了这样久,往常嫂嫂都不这样的。不过她的性子,这样的疑惑是不会问出口的,倒是桃衣心虚,主动解释,“早上临出门的时候,王爷突然不适,所以迟了些,让意儿久等了,是嫂嫂的错。”
狗男人害他来晚了,编排他是应该的。
宋晚意连连摇头,“哥哥怎么样了?”
“现下无碍了。”
宋晚意松了口气的样子。
其实她真的有好多困惑。
她是后来听说哥哥中毒,命悬一线,嫂嫂嫁给他是给他冲喜的,可哥哥之前来看她时,瞧着没半分不妥,偶尔她问起嫂嫂,嫂嫂也说哥哥无事,让她不要担心,这跟冲喜一说完全对不上。
大概是她太愚笨了,她想,才猜不到这个中缘由。
她也有点苦恼和紧张,一会儿见了祖母,可不要说错话了呀。
“怎么了,想什么呀?”坐在马车上,桃衣见她小脸绷得紧紧的,也有些担心。
宋晚意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些迟疑,既然嫂嫂问了,就说吧?嫂嫂这样好,不会嘲笑她笨的。
桃衣听了她的话也微微一讶,小姑娘单纯可爱,又被兄长冷落,很可能极其孺慕佛口蛇心的宋渊和窦太后,所以宋渊极有可能从她这儿套话,但宋冥什么也没交代,说明不妨事,至少,他并不担心暴露真相。
她摸摸她的头发,柔柔笑着,“意儿这样很好,有什么不明白的,不方便问王爷,就问嫂嫂。至于别的,意儿不用担心,若是皇上或太后问什么,想说什么直说就是,反正,意儿在王府里,基本也见不着王爷的,对不对?”
宋晚意被桃衣夸了“好”,心里开心极了,又很是不好意思,苍白的脸上有些红彤彤的,很可爱。
她说,“我都听嫂嫂的。”
进了宫,换了轿撵,没想到碰上下朝的宋渊。
真倒霉!桃衣心想。
桃衣和宋晚意一同下了轿撵,上前行礼。
“参见父皇。”
“参见皇上。”
宋渊也早就看到了桃衣,这样容颜绝美的女子,如一缕盛夏里的清凉拂来,让人心动极了。
宋渊负手而立,拇指指腹摩擦着食指,真是便宜了不懂怜香惜玉的宋冥,又委屈了美人。
这是宋渊第一次见到盛装的桃衣,妆容淡雅而脱俗,虽低眉顺目很是谨慎恭敬,可她立在阳光下,肤如白雪,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那般耀眼,仍是美的惊心。
叫他很想撕破她的温婉娴雅,看他如何在申下妖娆绽放。
“平身。”宋渊放慢了呼吸,克制地把隐藏了贪婪的目光从桃衣身上移至宋晚意,他慈爱地笑道,“意儿长高了,气色也好了。”
宋渊忙于打天下,和子女相处不多,尤其宋晚意这没娘疼的,所以宋晚意是有些怕的,可她也知道父亲是个温和慈爱的父亲,天然地又想要亲近,听到父亲与她说话,又激动又紧张,缓了缓,鼓足勇气看过去,“是嫂嫂照顾的好。”
声音还是有些轻轻的。
不过宋渊也听得清楚就是。
他似有些诧异,而后道,“杨氏有心了。”
桃衣是孤儿,打从有记忆就只有名,没有姓,老太太赐婚,便给了杨这个姓,意在敲打她恪守本分,莫忘了自己出身。
桃衣一直没抬眼直视,此时也是屈膝,“这都是儿媳应当做的。”
宋渊腹突然狠狠摩擦着食指。
儿媳…公公…
他呼吸顿了顿,“是去长秋宫吧?正好朕无事,朕也去跟太后请安。意儿,来父皇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