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屋子里的人才像是被解开哑穴,尖叫着喊“公主”,喊传太医,一片乱糟糟的。
宋冥意外地没有被这些声音吵到动怒。
他只是忽然想,如果桃衣在,应该不会搞成这个样子。
他看着脸色已惨白,嘴边还挂着两滴黑血的宋晚意,伸手拉起她,让她坐在他旁边,给她号着脉。
但他心也不静,号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看她还有精神,或许真的没事了吧。
“只是带她去问点话,如果没问题,过几天就让她回来。”宋冥拿过下人递来的手帕,擦去她嘴角的血,又递了水让她漱口。
过了会儿,宋晚意有些不信地说,“真的?”
“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倒是。
宋晚意才点了头,宋冥挥挥手,让人把赵嬷嬷带下去了。
屋里很快只剩他们两个,宋冥拿着她做的香囊,“之前是哥哥不好,对你不够关心,让你吃了苦。过两天哥哥会成亲,往后你的嫂嫂会替哥哥多陪你。”
这个消息太爆炸,宋晚意一下子就忘了对赵嬷嬷的担心,“成亲?嫂嫂?”
之前怎么完全没听说啊。
她忽然想到什么,小心地露出一点希冀的神色,“是给我毽子的姐姐吗?”
“自然是她。”
宋晚意一下子就笑了,是宋冥从未看过的真心的欢笑,“太好了。意儿之前还想着姐姐若是我亲姐姐该多好,竟是成了我的嫂嫂。意儿太开心了,哥哥放心,意儿一定乖乖的,好好跟嫂嫂学。”
宋冥表情一窒。
跟桃衣学,学什么?
学怎么勾引男人?
还是算了吧。
宋冥把香囊放回去,“以后不必做这么多香囊给我。”到底又不想她太失望,补充道,“一季做一个就好了。”
宋晚意愣了愣,又笑了,“哥哥有了嫂嫂,这些自然是嫂嫂做。意儿不给哥哥做了,可以给嫂嫂做。”
宋冥,“……”
算了,他什么也不想说,以后都交给桃衣吧。
等太医来了,给宋晚意看过,确认她没大碍,只开了调理的方子后,宋冥才离开。
自然是没让太医看到他。
不过临走前,另外吩咐了服侍宋晚意的大丫头,盯紧了宋晚意,每天做女红的时间不得超过半个时辰,每天必须踢够十个毽子,不准再看那些书。
宋冥没直接回澹怀院,反而去了地牢,那个叫莲衣的被关在那儿。
此时的莲衣虽不如在吴宅时那般光鲜漂亮,但被抓回秦王府后,暂时也没人搭理她,倒还算惬意自在。
哪怕听到门口的动静,也是懒洋洋地撩着头发,眸里媚波横生,似有万种风情。
但进门的却是宋冥。
媚眼抛了个寂寞。
莲衣愣了愣后,侧身躺好,衣襟已半敞,腰若扶柳,玉腿舒展,露出姣好的曲线,她单手支颐,眼眸似含情带钩,纤纤玉指缠绕着绣发,声调甜腻腻的绵软,“原来是秦王殿下呀,三更半夜的,您专门来看奴家啊。”
这话里暗示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宋冥厌恶至极,脸色冷的吓人,“不知死活。”他吩咐道,“把她的皮剥了,快马加鞭送去平西王府。”
叶嫔的皮还没剥,先凑个数也行。
莲衣脸色大变,倏地站起来,就看到两个面无表情的灰衣人拿着泛冷光的工具进来,她才意识到这个白玉阎王有多残酷无情。
她白着脸连连后退,可她本就靠着墙,退无可退,情急之下大喊道,“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是桃衣的姐姐,要不是我帮她,她早就被世子爷玷污了!”
宋冥眸一沉,“还不动手!”
莲衣惊得大叫,“不要!我知道吴婆婆的秘密,还有桃衣的秘密,对,王爷,我告诉你她的秘密,她根本就不是清…啊!”
回到澹怀院,宋冥仍是心有郁气,他盯着宫城的方向,目光幽沉如同这暗夜。
他练了邪功,不畏寒暑,可此刻站在孤寂冷月下,一身冰凉。
他叫来仇文仇武,对仇文说,“你亲自带人回一趟西北,本王要知道母亲在林家时所有的事。”又吩咐仇武,“你明天早朝前进宫,跟皇上说清楚,本王是迎娶贵妃为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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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宋渊那一瞬的疯狂着实吓坏了桃衣,都不敢沐浴,又罕见地叫王嬷嬷守夜,自己才勉强上床休息。
可根本睡不着,一闭眼,全是宋渊双眼猩红的样子。
虽然知道大抵仍有宋冥派来的暗卫守在暗处,可心里却觉得,若是宋冥在,她应该不会这么害怕了。
这可真是头一遭这么想念他。
她蜷缩成一团,缩在角落,那般茫然。
夜已深,帐子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王嬷嬷的呼吸格外清晰,殿外的风声都仿佛刮在耳畔。
突然,她听到一阵脚步声。
那般沉重,不可能是宋冥。
是宋渊偷偷潜进来了?
他竟疯到这程度了?!
桃衣一阵心慌。
如果宋渊真要强来,她,她真想一掌把他拍晕。
可宋渊也会武功,她怕他还没被拍晕,她就因为刺杀皇上先被斩首了。
她逼着自己冷静,从枕头下摸出金针握紧。
那人已经到了床前。
桃衣紧张到手指都在抖。
帐子被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