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宫门口,自有人接应,桃衣上了辆马车,跟着前面那辆,她猜那应该是王灵川。
他们到底要她干什么?
她猜不出,但既然是让她去天牢,至少宋渊现在不是要把她藏起来囚禁。
桃衣便也不费这个心思,安安静静地坐着,继续背着那本武林秘籍。
背了这么些日子,桃衣总算是背熟了。
而且不知为何,她背熟以后意外发现倒着背竟更流畅,常常不自觉就倒着背。
起初她也担心这会不会走火入魔,可渐渐她发现,她虽然还没正式开始练习,却已经变得更耳聪目明了。
她试过,夜深人静时,她能听到隔了数丈远的小冬子的呼吸。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只是多倒着背几次,应当无大碍吧?
看来她得找个机会问一下宋冥。他不是练了邪功吗,对走火入魔一事应该很有心得。
这样背着秘籍,很快就到了天牢。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王灵川站在那儿,皮笑肉不笑,“贵妃,下来吧。”
总觉得这语气很像在说:贵妃,上路了。
桃衣下了车,眼眸微垂,十分柔顺怯弱的模样,“王大人,皇上叫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王灵川对天牢已经很熟悉,便叫人都退下,只他们两个慢悠悠地走在昏暗的通道里,他轻笑道,“自然是给贵妃立功的机会。”
语气却有些嘲讽。
桃衣眉心微拧,有些惶恐,“要我杀了义父?”
宋渊并不是这种人啊。
王灵川不掩轻蔑,“贵妃身份尊贵,别说杀人,怕是蚂蚁都没杀过吧。放心,皇上仁慈,只要贵妃能问出杨洪才窝藏钱财的地方,皇上就会封赏你。”
藏钱?
桃衣恍然,她确实听说杨洪才富的流油。
所以,宋渊这是缺钱?
也是。
那,宋冥也缺钱吧?
桃衣心念一转,已经有了主意。
不过她不解的是,王灵川应当不希望她当宠妃才是,怎么会提议让她来问话进而得封赏?
封赏封赏……
总觉得有些古怪。
桃衣眼睛亮了亮,又变得黯淡,“可是王大人足智多谋,尚且没审出什么,我一个弱质女流,义父怎么肯告诉我。”
王灵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昏暗的通道里,显出几分可怖的阴森。
这是在嘲讽他没本事?
好个妖妃祸水,不愧是跟那狗杂种,那天阉一路货色。
还妄想再当贵妃盛宠!
他绝对让她趁早去黄泉跟那天阉团聚!
桃衣察觉到气氛不对,迅速瞥了眼脸阴得能滴下水的王灵川,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可想描补,都愈发此地无银三百两。
最后,只得作罢。
许是知道桃衣要来,这天牢里特地收拾了下,虽然看着阴暗森冷,却还算干净,一路上也没瞧到旁的被关押的人,直到最后一间牢房。
桃衣震惊地盯着那被铁链锁住手脚,整张脸皱巴巴,瘦的几乎成了骷髅,一点生气都没有的人,一时都不敢相信,这是那个白净富态的杨洪才?
这天牢,果然是个好地方。
“到了。”王灵川停下脚步,阴冷地开口。
“谁!你是姓王的那个狗杂种!你又想干什么?呸,我告诉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听到声音,杨洪才仿佛濒死的鱼又被放入了活水里,立刻又来了精神,满是皱纹的脸显得尤为恶毒,又因为那双再也睁不开的眼睛,更多了恶鬼般的可怕。
“义父,是我。”桃衣已经带着哭腔,“王大人,您开开门让我进去吧,我答应您,一定办到您要我做的事。”
“贵妃?”杨洪才晃了晃脑,整张脸表情一变,仿佛有了希望,突然激动得很,“你是来救我的?快,放我出去,我就知道你有出息!哈哈哈,不枉义父疼你一场。”
王灵川已经开了锁,“贵妃,只有两柱香的时间。”
桃衣微微福身,“多谢王大人。”
桃衣进去后,王灵川又锁了门,杨洪才听到后吼道,“怎么回事?”
王灵川轻蔑一笑,悠哉哉地出去。
“怎么你也进来?他要你做什么?”杨洪才激动地问,已经有点怒气。
“皇上叫我问问义父,您的金银财宝都放在哪的?义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啊。”桃衣怯生生地劝着,一面凝神听着,确定王灵川离得够远,这样她才有机会。
也许王灵川都嫌弃天牢,不愿多待,也可能是不在意桃衣的死活,他出去了,走的挺远。
桃衣放了心,只要他们离得不近,就算听到声音也不会看到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