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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每次公子都是这样,对我挥之则来弃之则去。你厌我,我都认,就像是你以前说过的,你没有好过,我也不能好过,全当还你。那现在呢?现在又算什么?关我一辈子,公子舍不得放手,是何种舍不得?是爱吗?是恨吗?还是就仅是你固有的执念?其实认真算起来,什么也不是吧。”

这些问题她曾想过无数回无数遍,想不通,反倒越想越是心里只剩一片荒芜,偶尔风过,也只是吹起些许黄沙。

姜芜又再扯下了颈上他曾为她系上的那枚羊脂玉,她知道这是前段时间她昏迷时,他为她系着上,现在,也没有再戴的必要了,她伸出握着玉的手心,最后一次对他道:“公子,若真有一日,我什么也不剩了,就真的再没了任何的可能了。”

苏墨望着她的脸,牙关绷紧,久久没有动,更是没有接过玉,任时间在两人之间流逝,良久,才如用尽了全力地张了张口,“你是同我认真的?”

姜芜眼角含泪带笑地回道:“不然呢?”

同他做过无数次的那场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苏墨似极不愿忆起,蹭地皱眉起身,“已经很晚了,你先休息。”

话一说完,便再一次地朝着外走去,夜色中的决绝背影一时竟带了丝本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落寞感。

姜芜坐在桌边圆凳上,红线低低绕在她的指尖,轩窗处的夜风一吹,薄衫贴在身上,将本就消瘦的背脊衬得愈发的单薄。

-

这几日苏墨皆是住在垣水那边的砚苑里,今夜从姜芜那出来后,也是连夜赶回了砚苑。

龚远驾着马车,在苏墨从平阳侯府出来后,他就瞧出了他的心情不好,怕又是与姜芜发生了争执。

有时候龚远细想时,他也觉得说来奇怪,他在苏墨身边跟了差不多快七年,也认识了姜芜七年。

在他的印象里,公子永远是高高在上,谁都瞧不上,谁也看不顺,面上虽是时常笑着的懒倦模样,可若是遇见了着实厌的人,连装也懒得装,不屑之色全露,丝毫不会考虑他这样做的后果又是如何。

姜芜则是微微垂着头默默做事,永远都是那副温温淡淡的模样,难得地笑时,也只浅浅地弯一下眉眼,所有的情绪她都能将其很好地隐藏起来,皆叫人看不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更别谈动怒,整整七年来,他从未见过她生气或是与谁置过气。

他最开始跟在苏墨身边时,见到他们俩的相处模式,总忍不住皱眉,心想着公子怎会这般欺负一个小姑娘,姜芜又怎还全都受着。偶尔他见着姜芜红着鼻子从公子院中跑出来时,也不知到底该不该上前去多少劝个两句。

后来公子碰了姜芜的身子,他又想,公子应该还是喜欢姜芜的吧。

而现在,说不定不止他,公子应也是完全没有想到两人竟有一日会真的走到了此步。

马车车轮子碾过宽阔的青石板路,发出噜噜噜的声音,在沉寂的夜色里,尤为刺耳。

半个时辰左右,马车终停在一座安静无灯的别院前。

苏墨下了马车,头也不地走了进去。

龚远牵着马儿,将其赶到马棚处。

从一始苏墨买下这小座别院时,他以为公子是要将姜姑娘接到这儿来,却不想仍是选择让姜芜住在平阳侯的溪院里。

夜里,月没参横。

砚苑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丫鬟或者一个婆子,整个院里,就只苏墨和还在喂马儿的龚远。

苏墨躺在榻上,辗转反侧,胸口处一直积着一股闷气,迟迟不散,愈发压得他喘不过气,脚一使力,往床柩上踹了去。

虽人是清醒了,但那酒劲儿还在,太阳穴处突突地跳,因嘴里口渴得实在难受,他又坐了起来,走至圆桌旁,拎起搁在上面的茶壶想要倒杯水。

别说一杯水,壶嘴里连半滴的水也倒不出来。

苏墨又才想起这个砚苑里连人都没有,哪儿还会来的烧好的茶水。

半晌也未到,苏墨气极手一挥,桌上的东西尽数噼里啪啦地被他挥到了地上,能碎的全碎了,不能碎的,也歪倒一地,堆在他的脚边。

苏墨按着胸口处直直喘气,心中明明该是越来越气,偏生却又只是剩下愈发的无力。

就像他应是像最初时的恨她才对,偏生竟又是妄想要得更多。

元和十二年,在乐晋,他是真动过杀心。没有人能挡住他的去路,也不能挡,更不能对不起他。就连在苍山上绑了他的那群劫匪们,后来他也是亲眼见着他们被押上了问刑台才作罢,别更提将他忘了弃了的姜芜,他于昏暗冷寂山洞中等她足足有两日,她又凭什么能轻易说让他放过,他就真的放过她。

他将她带到平阳侯府里,一始完全可以冷眼看着她做活,不时又还会再去加上两笔。可有一日,李管事给他讲了她每夜里躲起来小声啜泣的事情,不知为何,那晚里,他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后院,也听到了她已是很压低了的哭声,还有几声不明显的哥哥两字。

他着实唾弃,偏生却又连着好几日偷偷去后院看过她,还是同样的哭声,雷雨夜里,她还会蜷缩着身子,因是怕得要命。他想,还是将人弄到他自己院子里来算了,他亲自盯着,总不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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