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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专家组马不停蹄,又到部署在罗布泊西北部的空×师,传授了战术。任务完成之后,他们乘专机回到北京,熊志丹前往第六航空研究院汇报,宋良骥、谢平和大冯在招待所休息。由于连日来的奔波,加之归途的晕机,谢平一到招待所就躺下了。谢平晕机,在意料之中,令宋良骥没有想到的是,大冯在机上也呕吐起来,两人整整瘦了一圈。

难得来到北京,不买点东西带回去,怎么说得过去?宋良骥让他们卧床休息,只身来到**,给张倩和大婶买点东西。他转了好几家店铺,不知给她们买点什么好。他看到“稻香村”门口人多,就守在店铺前,等到人少了一点,便对一位上了年纪的售货员说:“老同志,一般女孩子喜欢吃什么?”

“南方人还是北方人?”老售货员笑了之后,问他。

还有这么多讲究?!长期吃食堂,宋良骥对这方面的知识,极度匮乏。他回答说:“南方人。”

“南方人爱吃甜的。这里有核桃酥、肉松酥、春卷、杏仁饼、牛舌饼。”老售货员一口气报出了六七种点心。

“各来一斤。”

“你要这么多?吃不了,要坏的。”

“不怕,人多,分成两份。”

“一共五斤六两粮票,十九元六毛钱。”收银员报出了价格。

宋良骥心想,还真不贵,比我想象的要便宜一点。

十九元是一个月工资的三分之一,一般人绝不敢买这么多。

热恋中人,都很大方。

傍晚,熊志丹回到招待所,告诉他们,为了节约,总部首长让他们乘火车回东北A市,六院已经为他们买好了火车票。

坐火车也不错,睡一晚就到了。多日出门在外,他们归心似箭,当晚就踏上了归途。

卧铺车厢里,他们四人坐在下铺的床沿上,谈论起来。

宋良骥问熊志丹:“领导表扬我们了吧?”

熊志丹笑着说:“表扬是表扬了,但你小子别得意,你们这个鸟组,还是干的空军的活儿,种了人家的田,荒了自己的地。”

“你不用管是种自己的田,还是种人家的地,收获了庄稼就行。”宋良骥笑着反对熊志丹的说法。

“领导,你这就不公平了,就凭我吐成这样,没有功劳还有苦劳。”谢平笑着帮腔。

连日来于熊老总旦夕相处,大冯也与他熟络起来,胆子也壮了。他问熊志丹:“老总,这就是你官僚了,你怎么知道我们自己的地荒了?”

“嗨!你们还挺心齐的嘛!”熊志丹收起笑容,严肃起来,小声对他们说:“上级布置了新任务,这回我倒要看看,你们自己的地,究竟有没有荒?!”

宋良骥回到沈阳,先把一份点心送给隔壁谢婶,然后拎着一份,来到张倩的宿舍。

“我回来啦!”宋良骥兴冲冲地走进去。

宿舍里,只有张倩一个人,坐在书桌旁发呆。

“我给你带了点吃的。”宋良骥将点心放在桌上。

“谁稀罕,拿回去!”张倩理都不理。

“怎么啦?”宋良骥不知何故。

“你自己知道。”看来张倩的脾气还不小。

“我临时有个任务。”宋良骥只好解释。

“招呼都不打,你这种人有什么信义!”张倩这次是真生气了。

“我给你说过。”宋良骥感到有点委屈。

“什么时候?侬脑子瓦特啦!(你脑子坏啦)”张倩急了,上海骂人的话,脱口而出。

“我塞给你的纸条,你没有看见?”宋良骥感觉有点奇怪。

“你什么时候给过我?”张倩逼问。

“在你办公桌的抽屉里。”宋良骥指出了地点。

“骗人!”张倩是个细心的人,早就翻过抽屉,根本没有。她转过脸,怒目而视,气愤地说:“你就是一个骗子!”

“我没有骗你。”宋良骥傲然地说:“你跟不跟我建立关系事小,我的人格事大,我们到你办公室一看便知。”

“去就去!”

两人都带着气,来到张倩的办公室。张倩用钥匙打开门,径直来到她的办公桌前,气呼呼的打开抽屉,对宋良骥说:“你看清楚,有没有!”

宋良骥来到办公桌前,弯下腰,仔细察看。他轻轻挪开书,从缝隙里捻出一张叠好的小纸条,递给张倩。

张倩惊讶了,连忙接过纸条,迅速打开,上面果然写着:“张倩同志:我到西北紧急出差,改日再约,勿念。”

我错怪了他!张倩惊喜之中,还有一点怨气:“你为什么叠得这样小?”

“我来了两次,孙枢聪都一直盯着我,要是纸条叠大了,还不让她发现。我总以为你是个细心的人,没想到,跟我一样,粗心大意。”

“你才粗心!”张倩一下站起来,双手象鼓槌一样,击打着宋良骥的双肩。

宋良骥也是个贱皮子,张倩捶他,他还觉得幸福极了。

“差不多,还有点灵性。”张倩笑着对宋良骥说。

南湖公园的体育设施还不少。乒乓球区的一张球台边,张倩拿着乒乓球拍,对宋良骥说:“看好了,腕子这样抖。”

“我再来一次。”宋良骥照葫芦画瓢,居然有模有样。

宋良骥拿起放在球网下的手表,看了一下,对张倩说:“时间怎么过得这样快,十二点了。”

“快回家,晚了饭堂就关门了。”张倩急忙收拾衣物。

“算了,别回去了,我请你吃饭。”

“那怎么行?!”

“公园旁边,有一家饭馆,那里的酸菜饺子很不错。”

“我请你!”

“别争了,哪有老师请学生的?!”

宋良骥、谢平的单身宿舍里,又加了一张床,一位年轻的军人,正在铺床。宋良骥帮他收拾背包带,谢平帮他叠军被。宋良骥卷好背包带,放在被褥下,对尹僚冠说:“谁给你起的这个名字?”

“我的父亲。”

“你父亲挺有文化呀!”

“名字起得不好。”

“怎么不好?”

“僚冠与尿罐同音,小时候,大家都叫我尿罐。”

“是不是有点淘?”

“不是淘,是有点蔫儿坏。”

“哈哈,老宋,这回你可找到知音了。”谢平插话,取笑宋良骥。

整理完毕,尹僚冠作了一揖说:“两位哥哥,小弟打扰,请多多包涵!”

谢平连忙上前,扶起尹僚冠的两只胳膊,打趣的说:“千万别跪拜,我们收受不起。”

尹僚冠也有趣,他用戏文里的腔调说:“两位哥哥有所不知,小弟的膝盖,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依小弟之见,兄弟三人,免去繁文缛节,以礼相见,以诚相待。”

宋良骥连忙说:“老弟说得对!”

尹僚冠很快恢复常态,一本正经的说:“真是打扰了,两张床变成了三张,挤着你们了。”

“不要紧,三个人热闹。”谢平说。

宋良骥接过话,指着谢平对尹老拐说:“我们三兄弟在一起的时间不会很长,他马上就要结婚了,我们俩得给他倒地方。”

“搬走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尹僚冠可不怕生,居然与宋良骥讲起条件来。

“说。”宋良骥干脆利落。

“我要与你在一个房间。”

“好,我答应你。不过,那也是三人一间。”

“三人也行。”

宋良骥将尹僚冠的纸箱放到长凳上;谢平把他的脸盘放到架子上,拉齐毛巾;尹僚冠把床下的鞋摆整齐。谢平边整理边问尹僚冠:“你找对象了没有?”

“我都结婚两年了。”

“他到现在连个对象还没有,你倒先走了一步。”谢平指着宋良骥对尹僚冠说。

“我们四川人懂事早!”尹僚冠很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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