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请用茶。”

萧玄休息了两天，等脸上的红肿彻底消失了，才过来找姜姚。

“宫里来了几个西域送来的舞女，皇妹要去看看吗？”

姜姚抿抿唇：“回四皇子，我没什么兴趣。”

萧玄看着姜姚，又不动声色地继续抛出了诱饵：“要回去姜府看看以前皇妹授课的弟子们吗？”

姜姚本来也打算过去看看的，这两天她分心想将军的事，一时间忘记了。

她看着萧玄惑人的眉眼，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不过也困惑为何萧玄知道自己当过女夫子。

两辆明黄色轿帘的软轿招摇地走在路上，行道两旁的老百姓纷纷避让，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皇亲国戚。

姜姚还担心会不会有些过于隆重，她出府从未用过这种排场。

萧玄倒是十分习惯，他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轿子里软榻是用刚摘的棉花做成的，外面罩的是上好的金丝软绸，又在上面铺了层狐裘。他两腿交叠半躺着坐在上面，狭而长的眼睛半闭着休憩。

一刻钟过去，轿子停下了。萧玄先行下了轿，快步走到姜姚的轿子旁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想接应她下来。

姜姚没带采薇过来，她纤手撩开轿帘，发现轿夫已经跪在了下面等待自己踩上去。

她又看向一边伸出手的萧玄，最后选择了自己跳下车辕。

她没有踩人的习惯，也不太想接受萧玄的好意。

萧玄狐狸眼盯着落空的手看了一会，才若无其事地把手掌伸回去，慢慢悠悠地跟在了姜姚后面。

“没想到皇妹还会传道授业。”

萧玄舔了舔牙，凑近姜姚，声线压低，带了点低哑的华丽：“皇妹也教教我，好不好？”

一说到授课，姜姚又想起来了当时段桉坐在房间里，让自己教他握笔的时候。

两只手相触的感觉彷佛还残留在手心，她的脸蹭一下红了：“四皇子的书法是太傅教的，离遥不敢班门弄斧。”

萧玄狭长的眼睛微低，眼尾勾出可怜的红痕：“皇妹可是觉得我。”

“没有。”姜姚见不得美人落泪，马上安慰道。“四皇子足够优秀了。”

萧玄嘴角这才又重新挂上了喜色，他跟在姜姚后面，尾调慵懒地上挑：“夫子，带我介绍下这里罢。”

……

姜姚低声跟萧玄介绍了一下，有意识地加快了脚步想避开萧玄，

绕了一圈总算又回到了私塾门口。姜姚推开门，看到女官正在授课，前面的空地上灰溜溜地站了六七个女孩，应该是课业没有跟上被罚了。

“吱呀”打开的声音惊动了里面的所有人。

女孩们看着站在日光下微发着光的姜姚，叽叽喳喳炸开了锅。

“夫子好！”

“夫子好！”

“夫子日安！”

女官正沉着脸念《女诫》，抬眼一看，发现面前的人一个是离遥郡主，另一个是四皇子。

比起来郡主，她更害怕她身后的四皇子。女官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跟姜姚和萧玄行了礼。

姜姚走到女官旁边，看她手里攥着的书，眉心不可避免地皱了皱。

《女诫》？

她沉声道：“你就教她们这个？”

女官十分惶恐：“回郡主，这本书寻常女子都要学的。”

“应当先教给她们识字，再教这些礼仪教条罢。”

萧玄忍不住在姜姚身后笑出了声，等他走过去的时候又恢复了一脸沉郁之色：“先下去罢，等郡主写个书单，你就按照郡主的书单授课。”

女官忙站起身，正要行礼告辞，又听到姜姚飘来一句：“以后不要罚她们站着。”

等女官走后，女孩们才敢围在姜姚身旁跟她说话。

“夫子，我更喜欢上次的大哥哥。”

“对呀，上次来的大哥哥呢？”

“夫子我已经会背三字经了！我娘都夸我厉害！”

姜姚噙着温柔的笑意一一回应了她们。

萧玄马上想到孩子们口中的大哥哥想必就是段将军了，他站在姜姚后面眉头一挑，讥讽道：“你们喜欢那个大哥哥什么？”

有一个胆大的孩子从袖口掏出来了一枚铜钱，跑到萧玄跟前塞给他：“大哥哥可以把这枚铜钱投掷到最远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