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了。”

安仪公主说着这话的语气就像是在谈论吃了什么一样坦然。只有在对着周瑾岚的时候，她才能有一点活人的气息。

周瑾岚看着心思琢磨不透的少女，承诺道：“臣定会尽全力勘查如意坊的。”

安仪公主如此聪慧理智，他又想到了冥顽不灵且阴狠毒辣的太子。不禁感慨若是安仪公主是位男子便好了，皇上也不会两年前下了废太子的念头，至今也没废成。

安仪公主歪着头，漂亮漆黑的眼睛看着他，似乎是想揣测他的想法却想不出来，只好直接问道：“你在想什么？”

周瑾岚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直说了想说的话：“有公主如此聪慧的女儿是陛下之幸。”

“本宫可不觉得生在皇家是幸事。”安仪公主冷着眼，认真回道。

也对，周瑾岚想了想，皇宫虽然金碧辉煌、美轮美奂，可终究是没有寻常百姓家温暖。

两个人说完就无话了，安仪公主安静地喝完了口中她嫌弃不已的茶，准备告辞了。

“对了少卿大人，”安仪公主走之前还不忘宣示主权，“趁着父皇还在世，本宫让父皇允了本宫空白圣旨，少卿大人准备一下当驸马爷罢。”

……

周瑾岚连忙拱手拒绝道：“臣惶恐，臣才疏学浅鄙陋浅薄，恐怕配不上公主。”

“少卿大人父母双亡，但年纪轻轻便到了这个位置，”安仪公主皱眉看他，眼里闪着冷光，“是谁的功劳大人应该清楚，合该报恩才是。”

“公主的恩情臣都记得，臣为公主万死不辞，但不会用婚嫁大事来做筹码。”

安仪公主漆黑的瞳仁睨着周瑾岚，心里有了几分打算：“可以，你若能找到文书，本宫便把圣旨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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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躺了三四天了，段桉觉得自己躺得腰酸背痛的。因为没把中毒的消息公布出去，除了冷都尉以外，没有人过来拜访段桉。

甚至周瑾岚也没过来，看上去很忙的样子。

段桉百无聊赖地伸了伸懒腰，觉得自己装病可以结束了。

姜姚刚端着汤药踏进门，一眼看到清醒了的段桉。

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咬了咬自己红嫩的唇，强装镇定的走进来跟段桉打了声招呼。

段桉抬起薄情的凤眼，看着姜姚病病恹恹的模样。好不容易有些粉润的脸颊又瘦了回去，总是晶亮的眼睛也布满了红血丝，眼下更是骇人的一片乌青。

又想到这几日躺得有些心安理得的自己，凤眼一窒。心里涌进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涩情感，刺刺的，让他有些坐立难安。

说出口的招呼没有得到回应，姜姚脸色血色尽褪，嵌进嘴唇的牙齿咬得更狠了。

段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睛停留在了被姜姚咬住的水红色的唇上，没有办法离开。

他艰难地撇开眼睛，劝道：“我已经醒了，夫人你也累坏了，早点休息罢。”

姜姚确实累坏了，她脑子里一直绷着的一根弦，看到段桉醒来的时候就咔吧一声断掉了，她久违地感觉到了身体像生了病似的疲惫不堪。

“夫人今日何时有空？”段桉问道。

姜姚平时也没什么事，乖巧地回复道：“下午午睡完就有空。”

还没忘记之前答应过姜姚的事情，段桉唇角弯起来，笑得灿然：“今日下午教你骑马罢。”

姜姚闻言后退了一步，教导过程中难免会有肢体接触，她想了想两人如今的尴尬场面。眉目一凛，拒绝了：“不劳将军费心，赵都尉在外面，我可以让赵都尉教我骑马。”

段桉想到赵武对姜姚尖酸刻薄的样子，面色一僵，冷淡启唇：“他教你？他不把你摔了就不错了。”

……

想了想赵武推搡她胳膊的力气，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姜姚垂眸，纤长的睫毛垂下密密的阴影，她固执地又重复了一遍：“妾身还是想让赵都尉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