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姚有些恍惚,想了想那人阴测测的眼神:“那大人会如何处置囚犯?”
“依照律法应当秋后斩首示众。”
“可如果他背后受人指使,也不彻查吗?”
“严刑拷打对他没有用,他无名无姓,也没有什么亲眷,只认自己是凶手。没有吐露其他任何人,他就像一个死士一样,从他身上得不到任何线索。”
“好的,大人,劳您费心了。”
姜姚觉得自己的脑子混乱一片,她把食指和中指并拢揉了揉眉心。
但还是没忘记从腰间抽出之前的手帕递给周瑾岚:“物归原主。”
周瑾岚垂下眼睛一看,是自己曾经给姜姚的帕子。
手帕被洗得很干净,除了将军府惯用的皂角香味道,还夹杂着姜姚身上的香味。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的私人用品落在有夫之妇的手里于理不合,于是收下了。
段桉斜靠在那儿,眼皮掀了掀,似笑非笑地盯着那个帕子,轻轻嗤了声。
姜姚也有些惊讶段桉会在那儿,她惊呼了一声,看在段桉眼里就是嫌弃他打扰了和周瑾岚共处的机会。
他也没管这么多,阔步走向姜姚:“去外面等我,我有点事要和周大人聊一聊。”
周瑾岚慢条斯理地喝茶,问道:“有什么事?”
段桉把刚刚收到的信递给他,第一封信是之前的血书,周瑾岚早就看过了,令他惊讶的是第二封信。
信纸上写了三个字:“画不错。”
用的是和上一封信一样混乱的笔迹,不同的是,这张纸上没有血迹,而是涂满了赤色的颜料。
“姜姚给柳府画的那副风景图,被人盗了,取而代之的是这封信。”
周瑾岚觉得很奇怪:“既然如此,背后的人究竟想做什么?”
段桉眉毛一挑,一副看傻子的神情:“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
周瑾岚一直以为背后的主使针对的是段桉,但现在看来远不是这么回事:“你的意思是他的目标其实是姜姑娘?”
段桉嗯了声,又抬起眼皮诘问道:“你为什么喊她姜姑娘?”
周瑾岚嘴角噙着莞尔的笑:“莫非你忘记了?我之前想改口喊姜姑娘为夫人,你说你段某人没有夫人,让我私下里就喊她姜姑娘。”
段桉已经忘记了这回事,他轻啧了声,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如果对面的目标是我的话,他杀了刘管家不是更好。”
”无论怎么样,还是先保护好姜姑娘。也许跟一年多前她父亲死于狱中有关,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周瑾岚把茶杯放下,严肃地看着段桉。
“姜大人惨死的事情,我一回来就派人调查了,但是事情过去了些时间,监牢里狱卒也被换了,查起来有些棘手。”
段桉语气顿了顿,有些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你对姜姚这个人怎么看?”
周瑾岚以为他对姜姚有偏见,毕竟成亲前就计划着和姜姚和离了,前几天也还一直说姜姚对他纠缠不休。
不过周瑾岚见了姜姚之后,觉得姜姚不是这样的人,周瑾岚有意识地想要让段桉转变下想法,便回道:“姜姑娘人挺好的,性子软人又长得好看,是不可多得的贤妻。”
段桉冷淡地哦了一声。
周瑾岚觉得有些莫名:“我们今天晚上要不要吃个饭?”
段桉摇着扇子拒绝:“我先带她回家,等事情结束了再聚。”
等段桉踏出门槛,发现姜姚低着头,杏眼看着脚尖发呆。
段桉把信纸把拿在手里,叩了叩桌子:“走吧,有件事要回府告诉你。”
姜姚点点头,跟上段桉。
出于姜姚的安全起见,段桉不怎么想让姜姚坐马车回去了。他一把把姜姚抱上自己的黑马,接着自己凌厉地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让采薇跟着马车回去。
这匹黑马是段桉在跑马场一眼看中的烈马,生性奔放,一日能行千里且不疲惫,大理寺和将军府的距离也不算很远,跑了一刻钟便到了。
姜姚一路颠簸,鼻尖是段桉好闻的熏香味道,耳边是风疾速飞过的呼啸声音,她被圈在段桉怀里,有了久违的安心感,觉得自己在地牢里的恐怖情绪被宣泄掉了。
这一幅场景同样被闹市的老百姓看到了,他们喝着酒指着马上的两个人,语气闹闹哄哄:“是谁说的将军和将军夫人感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