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姚伸手扯住他的衣袖的一个边角,段桉俯身看着欲言又止的少女:“还有事吗?”
“那个……和离的事情?”
段桉以为姜姚也不喜欢他,急着要与他和离,不过现下这个情况,和离的事情需要暂缓:“若是姜姑娘不介意,这个案子查出来之后再谈和离的事情罢。”
姜姚已经做好的放弃段桉的准备,没想到段桉会这样回答。
她声似蚁喃:“不介意的。”
段桉不着痕迹的从姜姚手里收回自己的衣袖:“好的,姜姑娘,我有事先走了。”
离开了姜姚的院子以后,段桉右拐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再直着往前走就有一个天然的泉眼。
躺在加了香料的温泉里,段桉舒服的喟叹一声,连日来的压力以及疲惫被水冲散,整个人放松了很多。
池水打湿了他的头发,他站起身,身材颀长,肌肉整齐的排列在身上,背上胸口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
等全身的肌肉都舒展开,段桉站起身,穿了一身溜黑带着金竹花纹的衣裳,头顶的头发微湿,落在前额上,增添了一丝少年气。
赵武早已等在一旁,两人默契的没有说话,快步走向正厅,婢女很快呈了一壶上好的热酒上来,又将两个人的酒盅满上,段桉摆摆手,示意她下去。
赵武咳嗽几声,和段桉捧杯以后,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段桉下午在宫宴里酒水喝多了,只浅浅酌了几口。
想了想,问道:“府里那件事查到了吗?”
赵武把茶杯放下,声音还有些虚弱:“查了将军府里出去的几个下人的踪迹,暂时还没有线索,不过属下得到了一个消息,兵部明天会加派人手保卫将军府。”
段桉眼神微敛,立刻想到皇上没安好心,嘴角嘲讽似的一勾:“有劳皇上了。”
“将军,那件事怎么办?”
“先按计划进行,这段时间府里眼线多,除了要紧事,不要来将军府找我。”
等赵武和段桉谈完,已是凌晨了,刘管家在外面等着。
段桉这两年习惯了风餐露宿、日夜颠倒的日子,此时也不觉什么不适,送别了赵武后,阔步走到了花园里。
将军府的花园中间有个莲花池,池子旁边有个小亭子,段桉无声的站在亭子里。新荷已经争相开了,荷叶浮在池面上,随着微风晃动,段桉闻着荷花的香气,周身薄薄的酒气消散了些。
刘管家恭敬地擎着灯笼走在段桉前面开路,边走边问道:“将军今日在哪儿下榻?”
段桉知道刘管家在试探自己在不在姜姚那儿睡,也无意为难管家:“这么晚了夫人也睡了,给我收拾间客房便可。”
管家连连称是,在前面提着灯笼,想与段桉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奈何段桉身高腿长,管家原先在前头,后来并排都十分吃力。
段桉也没想这么多,他确实是乏了,路过主卧房的时候,看到姜姚房间里的灯还亮着。
“夫人一向如此晚睡吗?”
管家声音有点喘:“回将军,不是的,夫人平日里一向早睡,今日将军府里出了那档子事情,夫人受惊,所以房里留了盏灯。“
段按这才觉得自己把房里的少女想得太过于坚强了,虽是旧日刑部尚书的女儿,但平日里本就是养在深闺里的,有人横死在自己面前,死的还是自己亲近的人,难免会有些惊恐。
“刘叔。”管家见段桉停了步子,也停下来垂首,耳旁段桉说道:“让她的丫鬟在她房里点几根安神香。”
刘管家掩住心里的诧异:”老奴马上安排。“
采薇正在屋里打盹儿,突然听到细微的敲门声。
她伸了个懒腰,不惊动屋子里正睡着的姜姚,悄声在门口开了个小缝出去。
“刘叔,这么晚了喊我做什么?”
“去给夫人的房间点几根安神香。”
采薇皱了皱眉,想到白天受到的委屈:“刘叔,我觉得夫人对我不满意,她今天还把我赶出府里。”
刘管家捋了捋黑白参杂的胡子,问道:“夫人何时说的?”
“今天晚上在将军面前说的,将军还说这个将军府里,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人夫人都能处置。”
刘管家脸上不显,心里却有惊雷劈过。
“夫人是有这样的权利,采薇,你最近伺候夫人注意点,不要落给夫人什么话柄。。”
“刘叔你不是说将军厌恶夫人吗,采薇没看出来。而且将军感觉人有些凶狠,我有些怵他。”
“无论如何你先伺候好夫人,将军若是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若是看不上你,等这段时期过去了我给你说个好亲事。”
见采薇听进去了,刘管家又嘱咐道:“我是你表叔的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在府里喊我刘管家,若是我们的关系被别人发现了,咱俩都没有好果子吃。”
刘管家的眼神太过于犀利,采薇心生惊恐:“好的刘管家,我这就去给夫人点安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