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知道。人年纪大了难免会胡思乱想,什么见得到见不到的,以往也有过,哪里就至于了。”孟予祯应声答道,看上去倒像是真的没放在心上的模样,只是不停摩挲着茶杯的右手源源不断地泄露着他的不安。
林薇之看在眼里,也不戳破,反而打趣道:“瞧殿下这幅坐不住的样子,莫不是酒瘾犯了?不若我这就去让人给您送点美酒。”
“还酒呢,这头吩咐人送来了,那头祖母可就得来敲我脑袋,倒是真的什么病都好了。”孟予祯笑道,心里也松快了些,又冲着林薇之挥了挥手:“时候不早了,你先歇着吧。宫里规矩多,明日一早你还得先去给皇后请安。”
“殿下也早些歇下吧,太后还指着您照料呢。”林薇之劝道。
“我再坐一会,不用管我。”孟予祯说着,甚至还饮了一口冷茶,哪里有要歇下的模样。
林薇之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想劝又不知道从何劝起。
这人除了身子不痛快的时候,就从没有老老实实睡过觉,总是要一夜杜康相伴,直至破晓才会歇下。这一坐,怕又是一夜。
症结好寻却难解,林薇之只能无奈退下,坐在床上好一会却忍不住叫他:“殿下不若在床上坐会,指不定就养出些睡意了呢。”
小厅里的孟予祯说了这话,倒是真的起身向内室走来,嘴上却不饶人:“怎么着,你还得我陪着才能睡?”
林薇之厚着脸皮嘿嘿一笑,伺候着他将外衣脱下:“可不是,殿下金口,说是要将我护着,我可时时都记得清楚。”
“常做噩梦?”孟予祯坐在外侧,靠着床头,随口问道。
“没有的事,不过就偶尔一两次,还被殿下撞见了。”林薇之坐在他身侧也不老实,又半劝半迫地拉着他躺在自已腿上,“臣妾给殿下按按头,一会也好睡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懒得纠缠,孟予祯倒还算得上顺从,躺在林薇之的腿上,闭眼享受起来。
柔软的手不轻不重地按压着穴道,一寸一寸地放松着身体。
孟予祯极其舒适地长呼出一口气,捉着林薇之的手调整了一下位置,而后赞道:“手上功夫的确不错。”
“那是。”林薇之挑眉得意道,又想到这一手功夫原是上一世为了孟予暾学的,又不禁觉得有些滑稽。
“回头也教一下府上的人。”孟予祯说。
“怎么?殿下这是有过河拆桥的打算?就靠着这手艺讨您的欢心呢,怎么可能教出去。”
林薇之说着话,略低了头,长发扫在孟予祯脸上,痒嗖嗖地让他皱着眉睁开眼,即认真地抬手将林薇之自左肩搭下的头发整理好了,才又闭眼答道:“本就是下人能做的事,你费这个心干嘛。”
“夫妻相持,哪谈得上什么费心不费心的。”林薇之一笑而过。
孟予祯沉默了一会,又道:“也不知道你是起了什么魔怔,非要嫁进秦王府。”
“不是早说了,一见倾心么,女子为了心仪的男子做些越距的事也不稀奇。”林薇之驾轻就熟地敷衍着。
然后孟予祯便不说话了。
这幅冷淡的模样林薇之十分熟悉,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此次离得近,便看到孟予祯耳尖窜起了血色。
林薇之新奇的伸手摸着他滚烫的耳垂:“殿下这是不好意思了?”
孟予祯抿了抿嘴,翻身睡到枕头上,又捉住了林薇之的手,将她拉着躺在身侧,含糊道:“别按了,睡吧。”
“我去将蜡烛熄了。”知他脸皮薄,林薇之忍着笑不再追问,只挣扎着要起身。
“随它燃着吧,一会儿就熄了。”孟予祯仍不放手。
或许真因为放松了身心,他倒难得真有些困倦,林薇之也怕一番折腾,又让他清醒过来,便也随他去,不再动作。
可到了晚上,模糊之间,林薇之仍察觉到身旁人似是坐了起来。她摸索着过去,捉住人的手腕,不甚清醒地唤道:“殿下……”
“恩,我在。”
等林薇之再醒过来,孟予祯却已不见了身影,问过了下人才知道他已早早地去服侍王岚用膳用药了。
“殿下走时交代,让王妃安心,不必太着急,先用过早膳,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之后再过去也不妨事的。”外面的丫鬟一板一眼地复述着孟予祯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