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嫌我话说多了。”太后想,既然要说,不如今日一起说了。“你在后宫上的事,这么多年,我这个太后没伸手给你做绊脚石。你对皇后,你对容妃,以及其他人,我也是盼着你一碗水端平。我提子嗣,那是为着祖宗基业着想。后宫不可干政,这自不用你提。入宫这么些年,这规矩,我还没老眼昏花不记人事,当然不会忘记。你也别急着驳我的话,你怎么做的,我这个做额娘的心中有数。”
“你的额娘我,今日也就是稍稍心累了些。伤心在所难免,可也不全是你的错处。”太后靠后一坐,眼里没有皇帝。头也不朝皇帝那转,就看着眼前的地砖,一是一二是二的和皇帝叙话。“今儿底下人来传话,你知道我这做额娘的心里是什么滋味?就好像是自己的儿子被抱去了坤宁宫。不过是往事重演,再体会一番而已。”鹤尔苏氏平静着道出的不是别的,正是当年她经历过的事。
那时的太后还不是太后,只是一个普通妃嫔,刚好是一宫主位。就算是一宫主位,自己生的儿子,碍于祖宗规矩,她也不能自己养。那时,看着德章帝被抱走,她心里的滋味,当然不能好过了。如今再和儿子说出这样的话,倒是有些哽咽了。没办法,这就是清宫里女人的命。
“皇额娘!”德章帝顿时也落了泪,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也是没法子了。自幼他便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无论何时,鹤尔苏氏都只能远远看他一眼。也不敢当着那时的孝安皇后面和他亲近,就算孝安皇后算是一位好养母,也从不避忌他的生母。但是,有些情感就是要当事人自己会隐忍。
皇帝这会也不坐着了,撩起龙袍就是跪在太后面前。“您这番话真是叫儿子无地自容。今儿的事,儿子不敢辩驳,也无从辩驳。到底是叫您伤了心,那就是是儿子的不是。就是求着皇额娘念着儿子往日的情分,让儿子把话说了。”德章帝这才把今日事,从头至尾,因果循环,细细和太后一个个说明。“直到陈公公把事和朕说了,儿子才着急忙慌来看您。就怕您误会了什么,结果还是让您伤心了。”
太后这时才算是搞明白整桩事因何而起。心中不由唏嘘,看着皇帝心里还念着她,这会也是跪在近前,和自己告罪道错了。这才急忙扶着皇帝起身。德章帝这一出哭孝心和难处,倒是也引得与太后鹤尔苏氏母子和好。而皇帝呢,还一口应承,等他回去定要找那几个奴才算账。若不是他们,皇额娘也不至于如此伤了心。为此,特意叮嘱了陈公公,回去就要赏人板子。
这头慈宁宫是一番母慈子孝。同样知道了圣谕的孙嫔可是摔了瓶瓶碗碗,正在储秀宫里可劲闹腾。奴才们相劝无用,只能由着她在那摔摔打打。孙嫔这几日就没顺当过,先是索绰罗·显秀冒头,又是皇帝让抄《清心咒》,连太后都一人一碗车前草的膳食。好不容易去讨好太后,还被长公主抢了光。
孙嫔能在宫里生活阔绰自在,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家里舍得给她孝敬。如今德章帝一要杜绝后妃们与外界联系,二要禁了前朝和后宫的往来,那她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能顺心?这会,不但恨上了皇帝小题大做,还怪上了左都御史穆克登朗。“哎呦!”忽然,她只觉得肚子和心口都不大舒畅。
储秀宫起了一番乱子,奴才们只得去找太医。等太医院来人把脉,孙嫔这才知晓自己有孕了。“恭喜娘娘!”在一片恭贺声中,孙嫔才算重新又欢喜起来。“去,给太后和皇上送个信儿。也去给皇后娘娘报备一下。”她想,是不是可以因为怀子,可让皇帝在和母家往来一事上别太计较一二。
如此,等给太后那边报信的人到了慈宁宫,才发现原来皇帝和太后在一处。小公公满脸喜色,躬身道,“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给皇上请安!恭喜娘娘,恭喜皇上!孙嫔小主有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制度参考清朝,清朝妃嫔不能自己养孩子,嫔以上可以养别人的孩子,就是怕孩子被亲生母亲娇惯放纵。
我也有个疑问,这个自己养别人孩子,清朝九子夺嫡的典故大家都知道,那。。。
岂不是皇子都被教的又傻又不着调??
看来皇子成为太子再成为皇帝,或者,皇子成为皇帝,在这事上,真的是要看脸看命看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