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十六年,十一月初一,东宫内的守卫撤了大半,在旁人眼中太子因太子妃薨逝受了刺激,这些日子不问政事,却不知东宫早已布好天罗地网,只待越行简闯进来。
这大越七皇子谋略不够,又自负了些,却不知他此举会坏了大事。
乾元帝暗中配合着太子,将皇宫门前的守卫也减了些,特意显现出换岗疏于防守的假象。
越行简一身夜行衣埋伏在宫外,摸清换岗的规律后迅速带人翻进了皇宫,北聿的守卫故意闲聊着,刻意不去看左侧闯进的大越刺客。
越行简闪身进入夜色,心中感叹着自个有天助,不费一兵一卒就进了北聿皇宫,越行简心中大喜,对太子位的幻想愈发浓厚。
与他一同混进皇宫的大越刺客不是傻子,他们隐隐发现了不对,只是想到前几日越行简的狠厉,他们未敢再多说什么,已经进了皇宫,再后悔也晚了。
若是放手一搏,说不定还有转机。
裴故安与林家的两位侍郎对饮着,饮的自然是茶,这般时候犹为重要,可不能喝醉了。
十一月的风有些寒意,越行简见东宫挂着白灯笼,不由得冷笑着,没了一个太子妃,竟也将北聿太子伤到这地步。
大越刺客见一路畅通,心中的不安愈发明显,“七皇子,此地恐怕不简单,我们不如先撤,以后再计划。”
一个颇为大胆的大越刺客,终于忍不住说了几句,越行简闻言,转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都已经进了东宫,你让本皇子先撤?”
“属下……属下也是为了七皇子的安全考虑。”
“没什么好顾虑的,本皇子与十七不合,若是不赢这一次,他日后成了皇帝,我也难逃一死,不若拼这一次,我若为帝,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王侯将相亦不是难事!”
越行简鼓舞着士气,他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哪会轻言放弃?
众人不再多言,王侯将相这四字的吸引力太大,他们无法拒绝,心中说服着自己,说不定这刺杀真的成了呢!
大越刺客分散开来,搜寻着裴故安的踪迹。
一批人去了文臣殿,还未近前便与苏呈带领的东宫侍卫打了起来,刀剑相交,一时间还没有胜负。
越行简径直去了君来殿,他猜想裴故安定在这寝殿之中,刺客轻声推开殿门,移步走向床榻处,越行简聚精会神的望着床榻上的凸起,小心翼翼的移动着。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文臣殿的拼杀声,越行简拿剑的手微微颤抖着,他心下一狠,疾步上前拔出利剑狠狠向被褥刺去,让人讶异的是没有任何苦痛的声音传来。
掀开被褥一瞧,却无半个人影,他暗骂一声,随后出了君来殿。
去探明情况的刺客回来了几个,越行简急于成事,怎么也不愿离开。
“裴故安呢!可知他在何处?”
“属下在宣明殿发现了北聿太子,殿中只有三人!”
越行简大喜过望,迅速带人去了宣明殿,内外无半个守卫,越行简大笑着进了宣明殿,举止间满是轻蔑。
裴故安抬眼看了看,越行简还真是无半分谋略,上赶着送人头,裴故安敞开门,越行简便不管不顾的进了东宫,丝毫没想过自个能不能回去。
“行简带兵进宫,怕是与宫律不合!”
“太子殿下还是先担心自己吧!大越的刀要饮够了太子血才会离开。”
大越刺客步步逼近裴故安,三人未见慌乱。
“等等!”
“怎么!太子殿下还有遗言?看在这些日子北聿皇室对本皇子的态度上,允你说完最后的话。”
林远舟与叶承泽相视一笑,越七皇子是他这些年遇见的对手当中,最无心智的一个,愚蠢至此在皇室还是少见。
许是大越帝轻视他,便也不曾教他什么。
“孤想知道你刺杀孤,可是大越的意思?”
越行简眯眼看着他,思虑着该不该告诉他,“反正你也活不过今晚,告诉你也无妨,本皇子刺杀你全是个人所为,与大越无关。杀了你,北聿便是大越的囊中之物。本皇子也可谋得高位。”
裴故安微微笑道:“行简当真要反?你可有想过大越太后,北聿终是她的娘家!”
“不必同我说这些,我只信皇权之柄,这劳什子亲情历了三代,早就淡如云雾,何必再提!早该散了,若不是皇祖母还在世,你以为大越铁骑不会北上么?”
裴故安叹了叹气,与大越失盟,皇祖母怕是会伤心不已,北聿年年送去大越的新年礼,都是皇祖母亲手置办的,自晋阳公主出嫁那日起,从未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