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绾急切之中,还未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只愿能救下裴故安,不忍见他死在黑衣人的刀下。
裴故安轻功好,旁的武艺只学了六成,不算精通。他极少有实战的机会,应付起黑衣人他显得有些吃力,几次差点被剌中要害。
林亦绾的相求,让那些持剑的女子有几分触动,只是她们并不急着相助,见裴故安无力持剑时才疾步上前,与他一道对付那些黑衣人,有人相助场中的形势有了扭转,裴故安松了口气,担忧的寻着林亦绾的身影。
见她完好的站在自己身后,裴故安咧嘴笑了笑,眼角有些温热,他诧异的去摸了摸,血色布满了拇指向下流淌着。不知何时受了伤,许是黑衣人的刀剑太过锋利,好在躲的快,不然这眼睛怕不是废了。
“殿下受伤了?”林亦绾将他扶至一旁休息,见了他眼角的伤伸出手想要触碰,复又收回,她在袖中摸索了一阵,从中拿出一个墨色小瓶来。
“绾绾,孤没事,一点都不疼。”许是怕林亦绾担忧,他佯装着无事。
那些持剑的女子个个都身怀绝技,用着如出一辙的剑法,三两下便解决了黑衣人,这实力比殿卫司的人还胜过几分。
处理完场中的事,她们候在一旁,也不知在等待什么,林亦绾复才想起自个方才应下的话,言出必行,她们既是救下了裴故安,她也不能食言。
林亦绾拿出鹿纹荷包,毫不犹豫的将其递给那位大师姐,“这里头是我全部的家当,诸位姑娘救了我家夫君,还望收下谢礼。”
鹿纹荷包里放着一枚墨色玉扣,这东西便是钥匙,以此做凭证可拿走林亦绾的百里嫁妆,以及她自小收集的诗词乐器,便是她素来钟爱的中阮也在其中。
为首的女子接过荷包,摸索着上头的纹路,瞧着很是喜欢,“我要这荷包便好,这里头的东西还你。”
那枚价值不菲的玉扣,就这般又回到了林亦绾手上,她颇为不解的看向眼前的持剑女子。
这些人手上还拿着裴故安的画像,既是救了他们便也不算是歹人。
林亦绾放松警惕,将注意力转移到裴故安的伤上来,她随身带着药,是受了叶姒的影响,如今京城卖的最好的伤药,便是娘亲当初制的药,林亦绾出门总会带上一瓶,以当娘亲在身旁陪着她从未离开。
她从未想过还有能用上的时候,她细腻着上药,轻柔的触碰着伤处,秋游本是乐事,不曾想却成了这般模样。
“绾绾为何随身带着伤药?”
“多年来的习惯罢了,还好一直未改,不然殿下的伤便无药处理,如今伤在眼角,若是毁了容,又该被那些大臣说着闲话。”
储君要求甚多,便是脸上生了不可去除的伤,又或是身残不能自理,那些自诩为了社稷的大臣,便会冒出来说些太子有损朝廷颜面的话来。
裴故安倒是不在意旁人会如何想,他重视的只是林亦绾的想法,“绾绾,如若这伤去不掉,你可会……”
“殿下多想了,娘亲制的药,一向是最好的,这伤不可能去不掉。”
裴故安本是想问她可会嫌弃自己,听她语气轻快,便打消了这个顾虑。
身侧的持剑女子就这般看着两人,眸中满是不解,常年在山间住着,日日学剑,倒是不曾与男子亲近,便是“夫君”这般词汇,她们亦是不懂的。
“敢问公子可是裴氏太子?”等裴故安上完药,那位大师姐方上前问道。
“你是何人?”
“贺山剑派大弟子……音枳。”
贺山剑派?这剑派裴故安有几分印象,说是凉晋有名的剑宗,只是从不下山,今日倒是奇了,这剑派的弟子竟到了京城脚下。
在外人面前,裴故安又恢复了太子的威严,“据孤所知,贺山剑派在凉晋的地界,离京城甚远,你们因何而来?
“奉家师之命前来,护裴氏太子四年。”
贺山剑派与北聿皇室何时有了牵连?想到太后是凉晋人,裴故安恍然大悟,许是太后的授意。
为何要护自己四年?裴故安尚且不知,不过多一些人相助也是好事,远处又有马蹄声传来,众人瞬间警惕起来。
来人正是匆匆而来的刑部侍郎叶承泽,他听闻太子遇刺的消息,立刻带人过来,瞧见一群持剑女子将林亦绾围着,为首的那人手上还拿着自家小妹的鹿纹荷包,心急之下他飞身下马,直奔音枳而来。
身后杀气漫漫,音枳手上的荷包被人生生抢去,她心道自己大意,抬眸便瞧见叶承泽恶狠狠的眼神,她自知没得罪眼前的男子,这人好似要与他一较高下的模样。
她握着剑柄,冷冷的看向突然飞身而来的男子,叶承泽见太子受伤,不由得紧皱眉气,见林亦绾安然无恙时才松了口气。
“阿绾,别怕二哥来了,一定将你完好的带回去。”说着,他将荷包塞给了林亦绾,持剑对着音枳。
“二哥,是她们救了我和殿下,你误会了。”林亦绾赶紧解释了一番,叶承泽有了尴尬的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