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裴故安停步看向他,今日的二皇子有几分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这敌意少了许多。
“臣弟往日多有得罪!”二皇子很是真诚,不像是作假。
裴故安细致的打量着他,“既是知错便好好做人,勿要再为恶。”
裴故安拂袖离开,没有理会二皇子的反应,见太子进了帝越宫,二皇子回过神来,他望着裴故安的那身太子袍,心中对裴故安万分羡慕,真正的龙子与假的龙子本就是天差地别。
若是当初淑妃没有将他带进宫便好了,他依旧会是那个任州江边的捕鱼少年,有些事如今顿悟是不是晚了?
三日前的那一幕不断在二皇子脑中回放着,这一刻他瞬间清醒,明白自己是个恶人,可笑的是八年前成为二皇子的那一刻,他还想着以后要造福万民。
二皇子自嘲一笑,抬步回了如意殿,见喜儿正绣着婴孩的衣物,不知为何心中莫名生了些暖意,他不明白这般复杂的情绪,明明三日前他还想杀人灭口来着。
二皇子下决心不再受淑妃的摆布,明面上却还是维持着以往的状态。他径直去了长春宫,还未进殿那只狸猫便向他而来,亲昵的在他脚边转悠,二皇子随手抓了些吃食喂它,随后进了殿。
“儿臣拜见母妃!”
淑妃冷眼看了他一眼,此时四周无人,她也不必演着母慈子孝,又不是亲子,她怎会真心待他。
“你竟还会过来?”淑妃冷笑着,自顾自抿了口杯中的新茶。
“是儿臣让母妃失望了?”
“你不恨我舍弃你?”
“母妃这么做,自然有母妃的道理。”二皇子忍着心中的恨意,只当自个愚昧,不知善恶亲疏。
淑妃正愁去寻新的棋子,这旧棋子送上门来,她自然也不会拦着,“你或许也明白我要对付北聿皇室,这可是要命的差事。你当真不恨白雾山的事?”
“是儿臣行了恶事被旁人发现,与母妃无关。”
淑妃想着二皇子许是不知那无名药的事,如此正好,主子那边有了吩咐,她也该有人手才能做到。
“你知道自个错了就好,往后行事多注意些,等北聿皇室亡个干净,这江山还不都是你的。”
“是母妃!儿臣都听母妃的。”二皇子唯唯诺诺,再次取得了淑妃的信任。
淑妃的主子到底是谁呢?二皇子想着等查明了背后之人,再上报乾元帝,他或许也会被牵连吧!他竟会有玉石俱焚这个想法。
这些年被荣华富贵蒙了眼,而今顿悟,他想做个好人,还来的及吗?
是晚了些,沾了血的手如何洗净?
二皇子终究没来的及去沐风城,只因方才裴故安去帝越宫,便是禀报此事。
那位刑部侍郎叶承泽直接将如今的方氏家主,以及贪污案相关人员一道绑来了京城,京城沿街押着的任州沐风城官员,皆是恶狠狠的望着叶承泽,巴不得将他生吞了才好。
叶承泽特意避开了太傅府,他知此举定会惹人报复,他不想连累了林家,径直去了宫中。
一路上刺杀无数,好在他武艺高强,并没有什么大碍,因为怕自己不能活着进宫,先前已将更详细的罪证交给了太子。
至于为何给裴故安,乃是叶承泽的私心,将功劳给太子,太子定会待林亦绾愈发用心,刑部侍郎管不到东宫,只愿太子能待阿绾好些。
帝越宫中,裴故安将方氏十六年来的罪证上呈了乾元帝,某年某月,某日某时,皆写的清清楚楚。
贪污官银,刺杀良臣,为祸任州造成沐风城水灾死伤无数,这样的方家还能留吗?
乾元帝良久未言,太子这般呈上证据,反倒坏了乾元帝日后的计划,他要抓方家背后的人,如此一来怕是难了。
“请陛下严惩任州方氏!”裴故安言词恳切。
“你不怕死吗?此举无疑是将你自己推往了风口。”乾元帝对太子鲜少有这般柔和。
“方氏有错!为何不诛?”
方氏的确为恶多端,只是如今还不是除掉淑妃的时候,乾元帝想到水灾受难,那些写在纸上的数字,百姓何辜?
乾元帝想着,或许他也该让太子去做些事了,日日批着奏折所学甚少,也该让他去办办实事。
“这事便由你去主审,先退下吧!”乾元帝尽力维持着以往对太子的冷寞。
裴故安不可置信的抬头,乾元帝竟将这差事给了他,直到离开帝越宫时,他还是有些错愕。
乾元帝叹息不已,一旁的宋公公端来龙井茶,恭敬道:“陛下喝茶顺顺心。”
“宋德衆,你说朕将这差事交给太子是对是错?”乾元帝端起茶杯久久末喝,很是苦闷。
“陛下也该让太子执掌些权利,先帝当初也是这么对奴才说的。”
“也对,不能让阿故一直在温室里住着,只是他心中对朕有怨,朕也不知该如何修补这父子情份。”
有人对付皇室的事,乾元帝一早就知道,太子刚出生那会便有人对他下毒,为了让那人转移目标,他转头就装模作样的恋上了淑妃,才得以保全太子。
不被皇帝重视的太子,这危险自然要少几分。只可惜这父子的情份也一道藏了多年。
“陛下不必忧心,太子总会明白陛下的用心良苦。”宋德衆的劝慰还算有些用处,乾元帝将茶喝下,这心情也好了些。
淑妃那边听闻方氏被捕的事,没有半分慌乱,好似这方家也是棋子一般,当日淑妃大义灭亲,亲自处理了方家罪臣。
这消息一出,震惊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