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一声惊叫响彻公主府大门,早起的人惊慌奔走,惊动了整个公主府。
霍淼闻声匆匆赶来,离得尚有些距离便问到了一阵阵血腥味,她快步走到大门边,就见门前台阶上一片粘稠的暗色,在门前灯笼的照亮下显出暗到发黑的红。
朱红大门上一个大大的‘偿’字印在那,字的拐角处拉出长长的一道痕迹,看着触目惊心。
这还不算什么,最惊悚的是在大门的正中间吊着一个身穿白衣的人,那人头垂着,长发遮住了大半的脸,辨不出是谁,在这一片血迹的映衬下像是来索命的厉鬼。
这场面就是一向胆子大的霍淼咋一见都觉得有些吓人。
霍淼定了定神,转头吩咐左右:“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人放下来。”
仆从胆小根本不敢上前,最后还是乔长生和一个侍卫硬着头皮上前,配合着砍断绳索将人弄了下来,抬进府内。
天色黑暗,即便有火把,离得稍远也看不太清谁是谁,只能从衣饰辨出大致身份。
霍淼随手指向近前的侍卫:“你们两人一个去宫中报备情况,一个去京兆府报案。”
“是。”
霍淼又看向缩在一起的仆从:“你们几个,将门前清理干净,待会天亮被人瞧见像什么样子。”
“烟柳,派人将府上的人全部叫起来,来看看死者可有人认识。”
“雨遥,你将在场的人查问一遍。”
……
霍淼一道道命令吩咐下去,周围的人虽然战战兢兢但有条不紊的动作起来,门前这块很快只剩霍淼和乔长生两人。
霍淼蹲下身去,用手帕裹住手拨开死者的头发。
跟着蹲下来的乔长生见此忙道:“属下来吧,殿下吩咐属下即可。”
乔长生话落霍淼已经收回了手,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看看这人是否为府上的人。”
死者头发被拨开,在灯笼火光下立即露出一张青紫的脸来,乔长生怔了怔出声:“他是……周叔……”
他刚来府上那会腿上有伤下不了床,每次都是周叔将饭菜送到他面前,后来他能走动了,自己去领饭菜时许是周叔见他年纪小,便总是多给他一勺菜,有肉菜时会特意多给他几块肉,笑着叫他好好吃饭,怎么转眼人就……
霍淼静默片刻,轻声对身边的乔长生道:“看到了吧,本殿要是不算计别人,那就只能卑躬屈膝的活着,否则只要稍不如那些人的意他们便不会放过本殿,你觉得本殿今日要是没权没势,那现在死的不明不白的会是谁?
现在你还觉得保护本殿是那么简单的事吗?你还觉得‘你不杀人死的就是你’这句话是本殿吓唬你吗?
‘你同情别人,死的就是你熟识的人’本殿可有骗你?”
乔长生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半晌还是没能发出声音,他难受的看着躺在地上早已了无生息的人,蹲在原地久久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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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之际,京兆府的人赶了过来,彼时府中人盘问的也差不多了。
死者周升昨日上午告了假说是回家探望家人,中午将厨房那边的事忙完便出了府,他家就在京城周边,赶一赶时间晚上之前能回来,要是在家待的时间长些那就赶不及了。
所以虽然周升走前说过昨日会回来,但他没能回来时和他熟识的人也没多想,只以为他是被家里的事绊住了脚,时间晚了没能赶回来。
周升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的,不曾听说与人结怨,就是真与人有过口角争执也不至于到杀人还将他吊到公主府大门前的地步。
守门人说大概寅时左右,他听到门口有些动静,悉悉索索的听不清楚,但肯定不是敲门声,他出来抬头见有什么白色的东西在府门上方飘来飘去,大晚上的他也不敢开门看,只能叫来府上巡逻的侍卫。
几个夜间当值的侍卫说他们也是看到有什么在天上飘过,但他们来时那东西很快又飘走了,他们也没看清是什么,只觉得像是穿着白衣披头散发的人,很是吓人。
他们当时见那东西走了也没声张,想着天亮了再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结果没多久就快到了霍淼出门的时辰,守门人一打开大门就见那等场面。
京兆府的人检查过尸体,初步判断周升是被人勒死后又吊到门上的。
一通盘问忙碌下来,等京兆府的人做完记录离开,天色已经大亮。
公主府中的下人聚在一处,战战兢兢的看着地上的尸体,有些信鬼神的人已经目露绝望相信是鬼在索命了。
“够了,都安静。”霍淼带着威慑的声音在院中响起,攒动的人群先后静下来。
霍淼看着众人道:“本殿知你们害怕,但不可妄加非议,鬼怪一事不说尚无凭据,便是真是鬼怪作祟又当如何?它只敢在门外作祟,尚不敢跑到人前招摇,何惧之有?
最近几日你们若无必要便不要出府了,有事结伴出行,不要落单走偏僻之路。
你们其中要是有人实在害怕可以站出来,本殿可以将其分到田庄别院等地避是非,绝不为难,但要是被本殿知道你们有人造谣生事……就别怪本殿不给你们活路。